早在八月初的时候,陈布雷就通过军政部的电台,告知孙玉民日军近期的动向,并询问他的看法和应对措施。
虽然冈村宁次做了百般的掩饰,但是熟知这段历史的孙玉民很清楚,他的目标就是长沙。
长沙是华中战略重镇,是粤汉铁路之要冲。武汉、南昌会战后,长沙的战略地位已经上升到特别突出的位置,成为屏障中国的战略大后方大西南的门户上战略要点。且湖南是中国著名的鱼米之乡,抗战时期,是国民政府粮食、兵员及工业资源的重要供给基地。薛岳的第九战区司令长官部也设于省会长沙,中日军队更是在湘北新墙河一线隔河对峙着。
薛岳之所以会在冈村宁次才刚开始调动部队时,就已经开始了有针对的布置,这其中固然有很大一部分功劳归功于谍报人员,但不可否认的是,孙玉民给陈布雷和军政部的警示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他此次带兵出皖,一则是听从了陈布雷的意见,该给鬼子们点苦头吃了,虽然随枣会战给了日军不小的挫折,但是显然没有让他们疼到骨子里,比起当年在兰封战场上把土肥原打得害怕还是差得很远;另一方面,他也着实想检验一下手下部队的战斗力,虽然只带了一团的四个连出来,但是装备却是不可小觑,两个连装备着mp38德式冲锋枪,另两个连也都是加强了火力,原本每连两挺重机枪,六挺轻机枪,现在变成了三挺重机枪和九挺轻机枪,连里虽然不配备迫击炮和掷弹筒,但是董文彬的小炮分队和周善军尚未绝对成型的刺刀分队,也都被带出来了。近八百人的队伍,还带着骡马和物资,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日占区通过,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好在当初剥下来的鬼子军装派下了用场,有着半鬼子和董文彬两个精通日文,并熟知日军习性的人在,他们硬是从霍山赶到了第一次长沙会战中,最先开火的地方,现属于江西宜春代管的高安。
令孙玉民失望的是,他千辛万苦地赶到的时候,高要已经失陷于日军106师团所属102旅团之手。无奈之下,他只好带着周善军他们几个人渡过锦江,寻找三十二军的下落。好在李竟容①他们并没有跑很远,放弃高要后,三十二军只是撤到第二防线,这才有了先前的一幕,孙玉民冒充联络官,戏谑了李竟容一次。
副官显然是并没有听说过孙玉民这号物,可是看到自己的军座如此恭敬,他自然不敢小看这个穿着上士制服的刀疤脸,连忙摆出了一副讨好的嘴脸。
呯、呯!
屋外先是听到两声闷响,接着又传来了一个破锣般的嗓门:“司令,你没事吧?”
“没事,进来吧。”
孙玉民一点也没客气,他像是个主人一般,回应了屋外的话。
随着他的声音,两个和孙玉民穿着一样的国军军装的士兵走了进来。一个身材魁梧,形似铁塔;另一个却是白白净净、瘦瘦弱弱,不用和别人比较,这两个人本身就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看到这两人如若无物一般进来,李竟容和副官俩都傻了,这可是三十二军军部,虽然只是个临时的,可也布置了重兵把守,明哨暗暗都是不少,可是到他们二人进来屋子里,外面始终都未听到任何示警,除去刚才两声重物砸地的闷响。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相比起副官完全傻眼,李竟容相对来说还能镇定一些。
“他俩是我的部下。”孙玉民没让傻熊和周善军去回答,他并不是不让他们和别人沟通,而是担心傻熊这个暴脾气,两句话不对口味就要打人,真的那样的话,那就麻烦了,好歹人家是个少将副军长,闹起来真的不好收拾。
“你的部下?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李竟容虽然有些心悸,但是他并没有太过于丢失颜面,仗着孙玉民在现场,来人不敢对他怎么样。
“他们只是担心我的安危,才会冒然闯进来,没有恶意的,李军长大可放心。”
“孙将军,我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外面可是有着重重守卫的。”李竟容想不明白的就是这一点,他压根就理解不了,这两人是如何避开这么多的眼线,才踏进的这间屋子。
“我们一路上把你们的明岗暗哨都给端了,然后就进来了。”傻熊咧着嘴笑着说道,好像这样危险的事,对于他俩来说却是太过于稀松平常。
“……”
李竟容听到这话后,竟然无语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再问话。
倒是那个副官总算是明白了一些,他此刻吓得直冒冷汗,如果刚才他真的对眼前的刀疤脸做了什么过份的事,那现在估计整个三十二军军部都给人家殉葬了,进来的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是鬼知道还有多少人没有进来!
“你们没有把他们怎么样吧?”孙玉民开口问了一句,他有些担心这两个家伙出手没有轻重,若真的弄死两个三十二军的兵,李竟容虽然不见得敢怎么样,但打个小报告也会让自己惹一身臊,毕竟杀友军的人不是什么好名声。
“没有,只是打晕了他们,等会儿就会醒。”周善军慵懒地说出这句话来。
李竟容真的算是见识了,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兵,他孙玉民之所以名气如此之大,不光是他这个人胆大包天,他的这些手下也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想到这里,他也在暗自庆幸,若孙玉民是个怀恨在心的小人,兰封一战,商震和孙桐萱如此不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