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曼看到孙玉民没有受到酷刑,心中的担心终于全都放下。她同样没有走到最前头,在李铁胆的身边沉默的走着,有意无意地总是让熊一般块头的李铁胆遮住自己的身形。
钱进很是激动,伤痕累累的脸庞上露着兴奋的笑容,他冲孙玉民问道:“团座,三营长带着的这些人是来救我们的吗?”
孙玉民没有回答,直到这一群人走到了门口站定,他才站起身来,看向那些进来的人们。
胖子狱警也在这一伙人中间,他的前面站着两个便装的中年人,戴笠是其中之一,正毕恭毕敬的对另外一个白白净净的穿着一身蓝黑中山装的人说着什么。
孙玉民不认识他,但是能让戴笠都能够低三下四的人,整个gm党里也数不出来几个。
那个穿着中山装的人眼睛一直盯着孙玉民看,这让他非常的不适应,那双看着自己的眼神并不是特别的犀利,也没有让人感觉到特别毒辣,但不知道为什么,孙玉民就是不敢或者说不愿意和它对视。
陈布雷的心里有些许失望,先前他以为这个让自己女儿倾心的男人会有多么的出众,现在一见,也只不过是个稍有成绩的年轻军人,要真说他给自己留下了什么深刻印象的,恐怕得是脸上那条长长伤疤。
胖子狱警战战兢兢的打开了牢房的门,朝里大声喊道:“你们两个快点滚过来,陈主任和戴处长亲自过来看你们。”
孙玉民本来已经往这边走了,听到了胖子的这句话,又重新坐回床上,再也没看牢房外面的这些人一眼。
钱进不认识胖子狱警,不认识戴笠和他陪同的陈主任,也不认识小玉英和陆曼,他只认识李铁胆这一个人,看到这个傻货一直在朝自己使眼色,他没搞明白什么情况,只是一脸的茫然。
胖子狱警很是恼火,他正欲叫身后不远处跟着的四名狱警前来帮忙,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囚犯,没想到眼前忽地飞来一个巴掌,狠狠地扇在自己脸上的这堆白花花的肥肉上,他一下子就懵了,耳里只听到戴笠的怒骂:“陈主任在这,也轮得到你大呼小叫。”
胖子狱警的脚一下子发软,几乎要跌倒在地上,被肥肉挤成只有一条线的小眼睛看着戴笠和那个陈主任,生怕两个人再发怒。
戴笠训斥过胖子狱警以后,从已经被打开的牢房铁门那走了进来,无视站着的钱进,直接走到孙玉民的床前,说道:“孙上校,陈主任百忙之中来看你,不要让大家都难堪。”
孙玉民不想得罪这个特务头子,给以后的日子平添不必要的麻烦,就站了起来,走到了牢房门口,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军礼,口里说道:“陈长官好。”
他还清楚的记得,桂永清说过有难事就去找待从二室的陈主任,想必就是眼前这个穿着中山装的人,既然别人来相救,自己总得表示一下尊重和谢意吧。
陈布雷问了一句:“你就是孙玉民?”
孙玉民本想回答他是,可是他看到陈布雷问完这句话后没等他回答,就朝后望去,嘴里说道:“是他吧?”
孙玉民循陈布雷看的方向望去,只见那个该死的大块头后面,躲着一个娇小玲珑的身躯,这个身躯的主人正是曾经结结实实扇了自已一个耳光,曾经写过一封断情信给自已,曾经好几次将自已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陆曼。
看到那个被自已狠狠伤过的可怜人儿,孙玉民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面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一句话来。
“说话呀,是不是这个人?”陈布雷见女儿只是盯着这个年轻军官,却不回答自已的问题,他有点生气,说话的声音有点大。
“是他。”陆曼低下了头,不敢看自已父亲的眼睛。
“就这样一个人可以让你不要家不要哥姐不要我?”陈布雷说道。
“没有,我没有不要你们!”陆曼急忙分辩,她望了一眼对面那个男人,虽然是身在这肮脏、血腥、阴森的牢房里,可依然抹杀不去他的英气和豪情,她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会说这个人一无是处,在她的眼里,这个男人却是那么的优秀和帅气。
两父女看问题的立场不同,得出的结果自然不同。陈布雷能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这么一号人,他肯定有常人所不及的地方,只是让人抢走他最为珍贵的,才会让他也失去了平时的优雅和从容,或者说让他失去了某些理智。
陆曼现在的心里很乱,她非常想救这个男人,可又不想让自己的父亲伤心,这是很难做到的事情,当这二者只能选择其一时,她内心没有经过多少挣扎,便选择了伤过她的这个男人。
陈布雷听到女儿说没有时,他才稍有点满意,估且不论她是否真的没有不要自己,至少能看出这个丫头还是在意自己的,虽然前十多年自己并没有给过她多少的父爱。想到这里,他紧绷的脸上终于带了些许笑容,没有再去理会女儿以及那个年轻军人两个的对视,同身边的戴笠说道:“雨农贤弟,让你看笑话了,真的是女大不中留。”
戴笠正要开口,陈布雷手指着孙玉民说道:“贤弟,你看我那个不中用的准女婿,净办些不着边际的事,让你费心了。”
戴笠忙摆手,说道:“彦及兄太过于客气,是我这些手下不长眼,居然将兄长的乘龙快婿请进了城效监狱,是在下的过失,还请彦及万勿怪罪。”
“那我就带他走了?”陈布雷很有点理直气壮,没有丝毫亏欠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