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民忙站起来,在小玉英的帮助下,整理好睡得凌乱的军装,戴好军帽,走到了一直看着他的孙桐萱面前,敬了个礼,说道:“欢迎孙军长回来看看。”
孙桐萱仍是笑眯眯地看着这个年轻人,心中总算是有了一丝这个老蒋派来接管自己部队的人的印象,他心中暗叹:这个家伙现在就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主人,确实是个棘手的角色。
孙玉民见这个名义上的顶头上司还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眼睛一直笑眯眯地盯着自己,让他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忙上下打量和摸索着全身,直到孙桐萱朝他伸出了右手,说道:“玉民老弟果然是年轻有为啊,老哥我坐到二十师师长这个位置上,用了足足十七年的时间,老弟你自入伍,到坐到师长这个位置,只用了短短八年,才八年啊。”
孙玉民也伸出了手,礼节性地握了握孙桐萱的手,说道:“晚辈才疏学浅,只是仗着贵人相助,才侥幸居此高位,实在是汗颜啊。”
两个人说着的客套话,让正在泡茶的小玉英一阵阵肉麻,仿佛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端起两杯茶走到了已经在会议桌前就坐的两人前,恭敬地放了一杯在孙桐萱前,另一杯则重重地放在了孙玉民前,呯地一声,将正准备拿起茶杯的孙桐萱都吓了一跳,小玉英也发觉有点过份,在孙玉民瞪她之前,赶紧地溜了出去。
孙玉民很尴尬,这个死丫头在这种场合居然还这么野,他忙对被惊到的孙桐萱说道:“对不起军座,舍妹一向是这个脾性,属下管教无方,请军座万勿怪罪。”
孙桐萱也在奇怪这个小小的女中尉哪来这么大胆子,居然对一师之长如此无礼,听了孙玉民的解释才悟过神来,笑道:“虎兄豹妹啊,这个小姑娘以后不知道哪个男人才能降得住。”
孙玉民陪笑说道:“军座所言极是,我也正在犯愁呢。”
孙桐萱和孙玉民又寒喧了几句,然后对参谋长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望着鱼贯而入的,跟着自己东征西讨,南战北伐的这些老部下们,孙桐萱思绪万千:一夜之间,自己的顶头上司被扣押;自己的二十师被人据为己有;现在,自己的这些老部下们,也即将如丧家之犬一般被人扫地出门。他的心情宛如北国冬天一般寒冷,天要塌了,前方也是一片迷茫,自己该何去何从呢?
孙玉民不知道坐在首位的孙桐萱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他现在只一门心思地想要把三旅一团牢牢地抓在自己手里,哪怕是当场和这个自己名义上的上司翻脸。他趁着孙桐萱在盯着那些走进来的军官看的时候,反过头来,对一直看着他的刘文智使了个眼色,长期的合作,使刘文智对孙玉民的一举一动,一念一想都非常熟悉和了解,他点了一下头,拉着邓东平俩人就走了出去。
孙玉民的小动作全都落在正装着看自己部下的孙桐萱眼里,他脸上浮出苦笑,心里更加加深了对孙玉民这个人的印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心狠手辣,办事果敢。
够资格坐到椅子上的军官都坐了下来,不够资格坐的军官站成了两排,等着孙桐萱的发话,不像其他部队那样,做什么事情都是乱哄哄地显得特别嘈杂,这里却异常的安静,即使是这间屋子基本上都被塞得满满的,都没让人感觉到不舒服。
孙玉民虽然对这个名义上的上司没什么好感,但是对于他将二十师管理得井井有条、军纪严明,还是十分地敬佩。
孙桐萱扫视了一眼众军官,说道:“各位,今天是你们在二十师的最后一天,也是二十师发展历程上极其重要的一天,因为从今天起,二十师就要换主人了,虽然还是姓孙,但是已经不是我孙桐萱的孙了。各位袍泽为了二十师的发展,在这几年里都付出了大把心血,现在也应当轮到你们去休息了,打打杀杀的事就交给他们年青人去做吧。”他说的心不甘情不愿,十分不舍得这个让他穷尽心血和财力的部队,就如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闺女,就这样嫁为人妻一样,让他有点接受不了。
底下的军官们大多都作好了心理准备,也有极个别的人很是不甘心,可一看到孙玉民那张狰狞的脸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来。
孙桐萱说完了那些话后,头转向孙玉民,说道:“玉民老弟,二十师算得上是我毕生的心血,虽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战功,但是能在这乱世之中保存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他的眼睛有点泛红,嘴角动了两下,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又忍住了没说。
孙玉民点了点头,说道:“军座,玉民必将竭尽所能带好二十师,痛宰鬼子,让鬼子一听到二十师的名字就闻风丧胆。”
这番话不说还好,当孙桐萱一听到这句话,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身子也像失去了支撑一样,跌靠在椅背上,无助地闭上了眼睛。
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二十师在这个刀疤脸手上或者会大出风头,但是这背后的伤亡一定不会小,自己这几年的苦心经营算是白费了。
孙桐萱算是失望透顶了,还不能对这个年青人说明原因,他很无奈,也没有办法,闭上了眼睛好几分钟才睁开,站了起来,下定决心说道:“各位,接军政部命令,原二十师团级以上军官均升职到十二军军部,即日生效。”他说完这句话,就将椅子推开,没顾孙玉民盯着他的眼神,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走到会议室门口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