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
宝塔山下。
陈芸、邓秀芬她们一行人到达延安已经一月有余,从南京出来的女孩们也都被安排到了陕北公学去当老师。陈芸和邓秀芬俩则被自己的老上级钱老师要到了社会部,也终于见到了名震全国的龙潭三杰之一:l部长。
石头和张全他们五个人被送去了部队,毕竟他们是从国统区来的人,不可能被放进警卫部队。
临别时,邓秀芬和石头依依不舍的样子,使得陈芸想起了那张狰狞的刀疤脸,内心中随即泛起伤痛,这个家伙为什么就不愿意跟随着自己来呢!
到社会部的头一天,陈芸和邓秀芬两人就得到了l部长的亲自接见,并逐个和她们谈心,之后不仅在生活上给予了她俩足够的关心,思想上也淳淳教育,让她们领略到了不一样的视野和胸襟。
自接见后,两个女孩开始了夜也继日的学习:从发报机的原理及操作,到密码本的结合使用;从体能训练到基本格斗术学习;从枪械原理到枪械的拆装使用;从跟踪到反跟踪。每天不重样的训练让两个女孩叫苦不迭,可是她们都咬着牙挺了过来,没有说出放弃两个字。
转眼间就到了二月上旬,陈芸和邓秀芬接受培训也已经快有两个月了。
这天早上,陈芸刚起来不久,又觉得犯困,一点精神也打不起来。练习发报机指法时根本无法专心,时不时地眼睛就闭上了,有两次头差点磕到发报机上,看得在对面练习的邓秀芬直冒冷汗,她问道:“芸姐,你不舒服吗?”
陈芸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只是不由自主的犯困,她摇头道:“没有不舒服,只是莫名的困。”
“你昨晚很晚睡吗?”
“和平时一样啊。”陈芸没有说她最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那个国军军官,那个让她食不知味,睡不踏实的男人。
“那就奇怪了。”邓秀芬自言自语,她没再继续问下去,又开始练习她发报的指法。
陈芸是无法练下去了,她起身去水缸里打了一盆冷水,打湿了毛巾,擦了一把脸,感觉到了稍许的精神。刚想走去位置上继续练习指法,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芸姐,芬姐,你们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好吃的。”
二人循着声音往门外望去,只见一个女孩子抱着一个坛子走了进来。
女孩子叫海燕,是和她们一起从南京退下来的十三个女学生之一,原本在公学当老师,这几天被借调到社会部帮助整理一些文件工作,她也索性搬到了她们俩的房间里住,原本不大的房间硬生生地又挤进了一张床。不过这个女孩年纪最小,又生性活泼,成天都带着笑容,是大家的开心果,所以陈芸和邓秀芬两人把她视为小妹妹一般看待,对她是相当的好。
“死丫头,你又去祸害了哪个老乡,还是祸害了哪个连队的炊事班?”邓秀芬看着活蹦乱跳的海燕说道。
“才没有呢,这是钱老师看到你们最近胃口都不怎么好,亲手做的酸菜和酸萝卜,还有你们最爱的酸辣椒。”海燕兴奋的说道,她自已是江苏人,根本不吃辣椒,只是因为她们两个喜欢吃辣才跟着高兴的。
“什么东西?酸菜?”陈芸听到了这几个字,从心底冒出一股酸水,压都压不住,捂住嘴奔到门边,没走多远就吐了出来。
邓秀芬忙放下手里的练习,跑到她身边,不停地轻抚着她的后背,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我看你这些天就不大对劲,不舒服就说出来,去看医生也行呀。”
陈芸吐出了胃里反上来的酸水后,感觉到好了很多,对还在替她抚背的邓秀芬说道:“好了,我没事了。”
两人走到了屋子门口,海燕正往外走来,她也关心地说道:“芸姐,你没事吧?”
陈芸对她笑了笑,说道:“没事,丫头,让你们担心了。”
走进了屋子里,她突然问道:“海燕,你刚刚说给我们带了什么好吃的?”
“酸辣椒和酸萝卜呀。”海燕回答,她说完就走到桌子边,打开了包了几重布和胶纸的坛子,顿时一股沁人心腹的酸香迷漫了整个房间里。
陈芸这些天一直都没什么食欲,吃什么都觉得口中没什么味道,现在闻到了这股酸香,立刻馋得流出口水来,直接伸手抓了一块坛口的酸萝卜放到了口中,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邓秀芬也跟样抓了一块萝卜吃,却被酸得脸都变了形,她看着已经吃完了一块萝卜正伸手抓第二块的的陈芸,问道:“我记得你以前也吃不了这么酸呀,怎么现在吃这么酸的东西,眉头都不皱一下?”
陈芸听到了这话后,手都抖了一下,她刚刚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只是没往深里想,可突然被这样一问以后,联想到了自已生理上的反应,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把已经抓到手里的萝卜放进了坛子,一声未吭就跑了出去。
从卫生所出来后,陈芸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哭泣,替她看诊治的女医生的话还沥沥在耳朵边回想:“恭喜你,你已经怀孕十周了!”
这是他的孩子,这是他和自已爱的结晶。
想到那个男人,陈芸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可一回到现实,她的脸上又布满了乌云,一个国军军官,自已能和他在一起呢?!
知道了这个结果后,陈芸一连几天都是心不在焉,做什么都老是出错。
教她们的教员发现了她的异常,把这个情况汇报给了l部长和她们俩的上级钱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