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芸带着邓秀芬、海燕和张全他们经过近十天风尘仆仆的赶路,终于到达了荷泽,到达了留守在荷泽的六十旅旅部。
当她向哨兵表明自己的身份时,却被人家当作神经病一样驱赶,站岗的两名哨兵还在打趣:“谁都知道我们师长夫人是医务处陆处长,这个疯婆子居然敢冒充,要不是今儿个我心情好,早就一枪崩了她。”
这番话被陈芸听到了耳里,心像是被刀扎了一样,痛得不能自已,她喃喃自语:难道他真的已经和陆曼走到一起了吗?不会的,他不会抛弃我的,不会抛弃他的孩子,不会的!
邓秀芬也明白哨兵口中说的陆处长是谁,看到陈芸失魂落魄的样子,她赶紧一把扶住,劝慰道:“芸姐,你别多想,孙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陈芸苦笑了一下,冲她点了点头,说道:“但愿吧。”
张全和另三个老警卫连的士兵们穿着老百姓的衣服,离她们两个不远站着。
一辆正往外面驶来的吉普车,鸣着喇叭通过了正冲着车敬礼的哨兵,副驾驶位上坐着一个大家都非常熟悉的人。
张全和另外三个异口同声地喊道:“司务长,司务长。”
钱进从师部出来,窝了一肚子火,孙玉民带着兵在前线拼命,新来的六十旅旅长张昌德居然占据了他的办公室,还翘着腿放在钱进亲自去选的大班桌上。在里面和姓张的吵了一架以后,钱进火气仍未消,正打算去找留守的120团团长刘家华,让他来收拾收拾这个鸠占鹊巢的家伙,虽然说张昌德是刘家华的上司,但是钱进心里很清楚,这个120团团长,除了孙玉民的话谁的都不听,有时连刘文智都调不动他。
乘着吉普车才出营门,就听到了几个熟悉的声音再喊司务长,他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想道:难道是老二营的士兵,落队后来找部队?
他让司机停了车,自己下了车,向声音的方向望去,看见了三女四男,正朝自己挥手呢。
这几个人自己都认识,只是他们不都已经去了西北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其中的一个女孩不正是师座的那谁吗!
一看到陈芸,钱进头皮开始发麻,怎么办才好?
在孙玉民这些亲近的人心里面,大都已经把陆曼当成了嫂子,而实际上他们都知道真正的嫂夫人却是陈芸。
钱进硬着头皮,脸上也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迎了上去。
这么多人一辆吉普车坐不下,钱进索性让司机先回去,自己带着陈芸、张全他们找了间饭馆,趁他们吃饭之际,又帮着在一间旅馆里订了几个干净的房间。
陈芸没有一点胃口,妊娠前期的生理反应让她很不适应,再加上长途旅行,使她非常的疲惫。
钱进也发现了她的不正常,以为只是因为旅途劳累所以才面色惨白,忙问道:“陈姑娘,我带你去休息吧。”
陈芸没什么精神,全身的力气也好像被抽干一样,她听到了钱进的话,点了点头。
钱进走到了她身边,打算搀扶着送她去已经订好的旅店去休息,一抓住她的手,把自己吓了一跳。陈芸的手冰凉冰凉的,没一点温度,就像是一块冰块,钱进赶紧说道:“陈姑娘,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手也忒凉了一点,赶快跟我去医院,陆曼姑娘现在是医务处长,医院的医生护士都归他管。”
不说陆曼还好,提到这个名字,陈芸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一样,立刻站了起来,说道:“谢谢你,我不用去医院,麻烦你带我去房间休息一下就好。”
邓秀芬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走到陈芸跟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又拉住她的手,也被那冰冷惊到,她不由分说,拉着陈芸就要往医院走,却没想到陈芸本身就是硬撑着,被她一拉,差点摔倒在地,幸亏海燕也走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她。
邓秀芬有点自责,也有点生气,她带着哭腔说道:“你自己都不爱惜自己,谁会爱惜你?”
海燕则没有和陈芸废话,直接对钱进说道:“钱长官,医院远不远,麻烦您马上带我芸姐去看看医生。”
…………
陆曼这些天很忙。
自打孙玉民开始准备进攻济宁开始,她就一直在屯积药品,医院也在准备接纳伤员,可真到了战事一开,还是大大出乎自己的所料,第一天就接纳了近四百的伤员,有小部分重伤员在送到医院前其实就已经没救了,可是既然已经送来,就免不了要耗一些工夫。
济宁战事打了三天两夜,虽然攻下了五个城池,却也给陈芸和她的野战医院带了一千多的伤员。
经过全体医生护士加班加点,没日没夜的工作,总算是初步稳定了,她也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下了。
可没想到紧接着,鬼子就釆取了反攻行动,从衮州城和济宁方向运下来的伤员和战士尸体比打济宁还要多,这让陈芸担心不已,即要忙着自己的工作,还要担心坐镇前线的那个男人,她身上的压力可想而知。
这天下午,她刚刚从医院病房出来,正往自己宿舍走,一个警卫哨兵跑了过来,敬了个礼后说道:“陆处长,钱处长带了几个人来找您,现在在院长室,苏院长在接待他们,听钱处长说他们都是您的朋友。”
“我的朋友?”陆曼摸不着头脑,她问士兵:“你能看出他们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他们都穿着便装。”士兵回答完后又敬了个礼,掉头就跑走了。
陆曼无奈,只得转身又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