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一起吧,我实在是很难受。
“呱呱!”
一只漆黑的乌鸦,站在院子外面的老树上面叫了两声,然后振翅飞走。
更添悲哀。
屋子里面哭倒一大片,屋子外面人们也开始落泪。
五太爷握住三祖太爷的枯瘦手掌,人显得很沉默,像是块石头。
待片刻,一群老娘们进了屋子,有的人手里抱着一大堆白布,有的手里拿着新衣。
“五爷爷?”为首的一个老妇人对着五太爷说道。
“你们弄吧。”五太爷嘴巴动了动,一声叹息。
呲啦!
白布撕扯开来,带出大量的灰尘,在阳光下飘散着很好看,也因此吸引了许多小孩子的目光。
妇人们干活都很快,只一会就撕好了布条,紧接着就拿出别针来,几下别插之后,就成了孝帽。
分发给屋子里面的人之后,又开始去外屋分发。
还有几个姨娘上前来,开始给三祖太爷换上早就准备好的葬衣。
等到一切都妥当了,外面早就准备好了去殡仪馆的车辆。
床板子也早就准备好了,韩易跟几个年轻小伙把三祖太爷抬起来,放上去之后,就抬着床板子往屋子外面走去。
身后跟了一大群人,韩家村的老少爷们们都站在院子外面,静静等着。
等到韩易抬着三祖太爷的床板子一露头,已经消了很多的哭声,这一刻再次响起来。
无人不哭。
噼里啪啦的炮仗被点燃了,炸出浓浓的白烟来。
韩易觉得眼睛被熏得难受,本来已经控制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滴滴答答的落在衣衫上。
阳光开始炙热起来,照在人脸上,给人灼痛的感觉。
韩易摸了把眼泪,几人抬着,把三祖太爷放到了车上。
几个老娘们给车倒车镜扎好了白布之后,司机将烟头扔到脚底下捻灭,三祖太爷下面几个孙子,重孙子,在家上年富力壮的几个后辈就跳上了敞篷的殡仪车。
轰隆隆!
车启动了。
韩易看见坐在车上的随去殡仪馆的直系亲属,头上的孝帽白布随着轻微的风飘摇起来,像是放大了数倍的风筝的丝线。
韩易很想追上前去,在看看三祖太爷的容颜,但他没有,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顿住了自己的脚步,也不知道是什么让他胆怯害怕起来。
他犹豫着没有动,但这么一会车就开出了村委,在一绕圈,就看不见了。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停了,他站在原地久久没动,在他身边还有五太爷,爷爷,几位爷爷辈的宿老,以及村长宝政叔。
“哥。”
身后传来韩小野低位的叫声,然后走进来,韩小野拽了拽韩易的衣摆。
韩易看过去,韩小野说道:“别让爷爷他们站久了。”
韩易扭头看着几个老人,像是看着老树的模样。
韩易走上前去,扶住五太爷,“太爷,咱们回屋吧。”
“唉······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爸,你稍等等,过几年我就下去伺候你去了。”
五太爷扭身挥挥手,拉着几个爷爷辈的老人一同进了屋子。
······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
虎仙洞府,金爷负手站在庭院前,平静的目光透过许里远,看着出殡车开出了韩家村,嘴里也读到这句诗。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乌鸦振翅飞落到院子中,口吐人言,只是声音奇特,接了最后这半阙诗。
“罗义,你该戒烟了,你听,嗓子都变音了。”金爷低头看着乌鸦。
“爷,我晓得,最近抽的很少了,一天才一包不到。”乌鸦有些不好意思的缩缩脚爪子。
“爷,该出手了吧?”乌鸦又问着金爷,两个漆黑的眼珠转动的时候像是阴阳盘子。
“嗯。”
金爷一点头,脚下一跺,轰隆!
天空似发闪电,一道云彩直接透开了一道窟窿,强横的气浪直接叫虎仙洞府外面的柳树就好似疯魔一样,发了狂一样抽动着枝条。
乌鸦吓了一跳,爪子直接往地下石板一抓,如刀一样插进去,才控制住自己的身子。
“爷,你准备出手了!”乌鸦大声叫喊着,带着兴奋。
金爷须发皆张,依旧负手而立,只是眼神凌厉的好似横亘千里的长剑,气势刺破云霄,直接落在那辆载着三祖太爷的出殡车上面。
“罗义,收拾东西等我回来!”
金爷说完,人就没了,好似电视雪花出现残影一样。
在瞧天空,出现了一道飞机拉线!
这道白线在空中划着半弧线,割裂的一块云彩后,径直往出殡车上落去。
“终于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大爷我可受够了!”乌鸦好似忘了自己就是只鸟,从石板中掏出自己的爪子来,钢铁一样化了两下火星子,然后颠颠的跑进虎仙洞府里面,收拾东西,对于金爷闹出来的动静丝毫都不在意。
金爷直接飞出几千米,然后再半空中嘭的一炸,好似战斗机突然加速,身影更快,飞机拉线一下子就断开去。
咚!
出殡车一沉!
但车上的司机只是疑惑着自己没开到坑洼处后,就摇摇头没当回事。
同行的三祖太爷直系后背也只是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