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静静看了她一会,突然笑了:
“哈哈哈,你不会以为,我是要来找你报仇的吧?”
“我对你并无亏欠,何来复仇之说?”
韩灵肃兀自嘴硬,冷冷的注视着他。
他脸上还是笑着,漆黑的眼眸中却没有半点笑意:“小丫头,别耍贫嘴了。我没有太多时间跟你耗,捡重要的说,既然你用了回溯香,恐怕已经看到了隐藏在你记忆深处,却从未想起的过去吧?你父母的死?钵池法宗的覆灭之夜?”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命令你,解开宋夣的仙天劫。”
韩灵肃瞪大眼睛,有些好笑的看着他:
“等等…你这句话有很多的问题。第一,你即非我师长,也不是我父兄,何来命令的口气?第二,宋夣乃是冥灵门弟子,虽不是他亲手杀我父母,可我父母亦是因他而亡,更何况,他手上还有我师父的人命;第三,我不过是个不德法门低阶弟子,何德何能,可以解开两位四候掌门都无法解开的仙天劫?所以,你简直是…”
“竖子,休得逞口舌之快!”
男子声音并不大,可在韩灵肃听来,却如同头顶上炸了响雷,震得她四肢瘫软,灵力如同受惊的小鼠,钻进丹田深处不敢露头,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似乎瞬间涨大了近百倍,遮天蔽日,异常恐怖!…
可这一切,不过都是幻觉,但即便是幻觉,也足以令她单膝跪地,只有喘气的份。
“你在雍都使诈诓我,我不计较。”
黑衣男子深吸了口气,用宋夣的面容狞笑着,缓缓说道:“全是因为你野生野长,不晓得自己的出处。所以我宽容待你,要的就是你的报效之心…不必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没疯,之前你已经知道,我乃是兵解散仙,借尸还魂才到了宋夣身上,不过,你知道我兵解之前的身份吗?”
韩灵肃身体微微一颤,她想起来,之前在回溯香的梦境中看到,宋夣被顶峰爆炸飞溅的火球击中…
“难不成…钵池法宗覆灭之日…”
“没错,我将四宗掌门引到钵池顶峰的炼丹洞里,引爆了事先安置的炉鼎,本想将他们一网打尽,没料到,宋濂青那个假道学,竟然以一己之力抗下灾厄,救了那三个趸货…”
说到这里,男子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他俯身凑近韩灵肃,闪闪发亮的眼睛仿佛燃着两团鬼火,看得她心生畏惧:“宋夣那天本该死于仙天劫,这是陆家人告诉我的,可千算万算,算不到你娘横生枝节,为了你,竟然背叛师门,对他施以援手,才害得我落入囹圄,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难道你…”
韩灵肃的眼睛越瞪越大,喉咙干涸,几乎无法完整地说出一句话来:“…纥骨鸠?!”
“正是本尊。”
他突然冷静下来了,直起身子,将自己藏进黑色的斗篷里,隔了段距离,冷冷看着她:
“现在你明白了吧,我为何能够命令你。钵池法宗的弟子,大部分是家生子,你父母俱是本尊徒弟,你理所当然生下来便是钵池法宗的人。怎么?我这个渡劫上人,比不得那刚炼身成气的蒋不一吗?”
说了半天,韩灵肃终于渐渐冷静了下来。
所谓散仙,便是渡劫不成但保住元婴不灭的人,说起来,就跟升仙只差一步,是极为强大不可违抗的存在。但是,即便是真的纥骨鸠,他现如今困在宋夣的身体里,受到轩辕齐的严密监视,又有混元镯扼制其力,根本无法发挥出原有的功力…
眨眼工夫,她已经转过千百种念头,继而一笑,伏在地上磕了个头:
“之前不知上人真身,多有得罪,还请赎罪!”
“这还差不多。”
纥骨鸠见识过这女孩的手段,自然不会放松警惕,但他自视甚高,也不会太将她放在眼里:
“正如刚才所说的,我需要你解开宋夣的仙天劫,只有那样,我才能真正拥有这具身体,再度临世!”
韩灵肃眨了眨眼睛,一脸迷惑:“不过…上人,您现在未除混元镯,就能够掌控他的身躯,正说明敌弱我强,只要假以时日,肯定可以得偿所愿,何必要无能为力的我来帮忙?”
“臭丫头,你想套我的话?”
纥骨鸠冷笑了下,心里却不禁对着女孩多了几分好感,他原本就是跋扈蔑世的人,遇到跟自己臭味相投的,实属不易:“宋夣毕竟是天童,天分极高,再加上他有过目不忘的聪慧,悟性很高,自幼受到宗门上师的指导,根基极厚,哪是你这等野路子的练家可以企及?…”
出人意料,听他长篇累牍的赞颂仇人,韩灵肃竟并不厌烦,伏在地上听他继续说下去。
“…可自从你被打下刃影瀑后,这小子几乎放弃了自己的修为,整日打坐只是调息,并无精进。最近,这种情况更加严重,就连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定力,都变得脆弱起来。”
纥骨鸠微微皱眉,恼火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我与他一体同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再不想办法除掉他,我就要被他拖进深渊去了…”
“但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你虽无灵根,却还有天赋在。”
他再次俯下身,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美丽的琥珀色眼眸:
“你娘是物化师,偏不巧,生出的女儿刚好相反,是能够令物件活化的‘命师’,宋夣的仙天劫如同一把锁,而你,就是开锁的钥匙。找到那串珠链,解开它,你就能够解放我,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