撄宁想了想,便问马钊,“可是黄校尉与大家说道亲眼瞧见刘十三郎从我屋里出来的?”
“是啊,就是他。”马钊答道,“适才我听他跟林队正他们说来着。不仅如此,他还说昨夜里听到您屋里闹出了好大的动静,言语极尽龌蹉。”
“我知道了。”撄宁笑了一下,随即吩咐道:“你跟我来。”
马钊莫名,看了樊鹏琨一眼,脚下便迈开了步子,直跟着撄宁,来到了付辛的住处。
撄宁让他在外头等候,独自一人进去了。
付辛见到她,正是一脸凝色,“你来了!我正要找你。听说……”
“属下也是为此事而来。”撄宁说着,突然跪地,恳求道:“请中尉大人为属下做主!黄校尉胡言乱语,有意中伤属下,在军中侮辱属下声誉,实在可恨!属下请求中尉大人以军法处置之,并着他在军中将士面前,向属下道歉,还属下清白。”
她煞有介事,不依不饶的架势,倒让付辛觉出了她态度的坚定。但他,并不想把事情闹得这样大——他以为这种同袍之间明争暗斗之事,上不得台面,不该在军中将士面前澄清,唯恐坏了中垒营的名声,闹出笑话来。
“卓校尉,”他原本要问撄宁的责的,听她这么说之后,不仅话锋斗转,语气也变得温和了,“我知道此事有误会……既然只是个误会,依我看,私下里让黄校尉跟你道个歉,就算了吧?”
“岂能算了?”撄宁不答应,“黄校尉坏属下名声,实在居心叵测!现在营中将士都在议论属下,瞧不起属下,这要属下日后如何带兵?”
付辛一惊,不禁道:“哪里就这么严重了……”
“大人,”撄宁打断他的话,一本正经道,“属下再不能跟黄校尉这样的小人相处了!您做主,要么把属下调走,要么把他调走。”
她这哪里是恳求?不过是威胁罢了。
她近来的表现,足以令付辛对她刮目相看,而付辛,是个顾全大局的。她还很肯定,他会做出正确的、有利于中垒营前程的选择。
如她所料,付辛沉默了一阵,果然下令,让人去将黄庭钧喊了来。
很快,撄宁与之对质,又有马钊为人证,指出了诋毁她的那些流言,就是黄庭钧第一个对外传播出去的。
“中尉大人,您不能听他一面之词啊!”黄庭钧气愤道,“昨天夜里,属下的确听见他屋里有动静,早上的时候,属下也的确亲眼看到刘十三郎从他屋里离开!属下没有胡说八道啊!”
“从我屋里出来,就是与我做了你想的那等龌蹉事了?”撄宁毫不犹豫怼道,“那么哪一天我因为公事在中尉大人屋里待一夜,你是不是也要出去与人言说,中尉大人与我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你长有这等是非之舌,是如何做到一营校尉之职的?”
“你……你信口雌黄!”黄庭钧突然发现自己说不过她,再看付辛脸色难看的样子,一时有些着急,不知如何辩驳。
“黄校尉,”付辛陡然瞪了他,怒道,“你可知罪?!”
“中尉大人……”黄庭钧忙躬了身,温声狡辩,“属下的确没有故意中伤卓校尉啊!属下只是说了几句自己知道的实情……若如此也有罪的话,那属下甘愿领罪。”
付辛冷看他一眼,直言道:“你能甘愿领罪就好。”
“大人!?”黄庭钧自是一惊,心生忐忑。
付辛叹了口气,“上回与将士们切磋,你伤了筋骨,一时半会儿的也好不了,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就回家去休养吧!何时好了,我再派人唤你回来。”
“大人,您这是……”
“你放心回去养伤,”付辛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我自会向上面为你陈情,给你争取个一年半载的时间。退下吧!”
“中尉大人!您不能如此待我!我究竟有何过错……便是有错,也罪不至此啊!”黄庭钧再也沉不住气了,嚷嚷着几近跳脚。
有人上前,直将他拖曳了出去。
听着他逐渐远去的叫嚷声,付辛嗔怪地看了撄宁,却又以不失宠溺的口气问:“如此处置,你可还满意?”
撄宁笑了笑,拱手道:“大人铁面无私,公允裁断,属下佩服。”
付辛不禁“哼”了一声,嘀咕一句“无私?”,随即伸手点了点她,道:“你好好干,别叫我失望。”
“是。”
“玉伏堂之事,可还在查?”付辛转了话题。
“在查的。”撄宁道,“不过,中尉大人应该知道,此事现在,只适合查而不办。”
付辛点了点头,目光里满是赞许,“你知道就好。”
他担心的,反而是她继续查下去,会闯出祸事来。既然她知道“查而不办”的道理,他也就放心了。
“下月初,突厥来使进京,京中防护,势必少不了咱们中垒营的事,你早作安排。”提及此事,如此叮嘱一句,他便让撄宁退下了。
撄宁回到住处,黄庭钧便提着剑冲了进来,瞪着眼珠子全无平素里道貌岸然的模样,凶神恶煞道:“说!为何要把我逼上绝路?!”
“绝路?是你自己走出来的。”撄宁蔑视他一眼,“上回与将士们切磋武艺,我就警告过你的,你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我岂能不还手?”
“就为这么些小事,何至于你把我赶出中垒营?!”黄庭钧气得眼睛都红了。
“小人物隔三差五做出些小事来,我会觉得心烦。我向来信奉,一刀斩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