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吃完了午饭,永嘉公主等人早已离去小憩。
一些身份贵重的夫人们自然也有地方小憩。
没有休息的小姐们很多,这样的场合,毕竟一年才得一次,大家都很兴奋,怎肯将时间浪费来睡觉?饭后,借着消食的借口,就在园子里逛起来。
林四没有熟悉的人,或者说,她自认为熟悉的人并不愿意来和她一起。她又不愿意跟着林姿兰,因此依旧坐在花厅里,林夫人也不敢离开,怕她惹出什么事情来。
董氏难得结交这样一位夫人,因此也就陪着一处坐着说话。
书画会是在未时,如今也不过再多坐大半个时辰就到时间,倒是也不难捱。
因此,仍旧是秦疏影四人结伴而行。
她们没少在路上遇到一些人,也有人打招呼的,也有人带着嘲讽的,不一而足。
正玩笑间,一个宫女匆匆而来,行了一礼,说道:“秦七小姐,富安公主有请。”
秦露露几人就是一愣,随即,秦露露露出疑惑的表情,问道:“这位姑姑,公主请七妹妹可是有什么事情?”
之前的事情,后来她也琢磨出来了,富安公主只怕和秦疏影之间发生了不愉快,并不是什么秦疏影讲故事讲得好。
秦疏影看了秦露露一眼,就听见那宫女说道:“公主殿下在游湖,还有卢五小姐等人。秦七小姐故事讲得好,大家都想再听听。请秦七小姐移步。”
秦露露想也没想,就说道:“我七妹又不是伶……”
秦疏影就拉住了她的手,说道:“五姐姐,能得公主殿下的青睐,是我的荣幸。我去去就来,书画会开始的时候,我会按时回来。”
“可是……”
秦疏影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说:“你们去吧。”
她的眼神坚定,神色不容置疑,秦露露只得眼睁睁看着她离去。
走了几步,秦疏影回过头去,看到秦月、林姿兰都是一脸的担忧,心头就是一暖。
紫藤亦步亦趋跟在秦疏影身边,和秦疏影对换了一个眼神。
走了不多久,就看到一个码头,旁边果然停着一艘画舫。这画舫有两层楼,富安公主她们就在二楼。
秦疏影跟在宫女身后,上了船,又上了楼梯,富安公主坐在椅子里,百无聊赖地在吃水果。她身边围了两个少女和一个嬷嬷和若干宫女、丫鬟。
那两名少女中的一个就是卢五小姐,另外一个不知道是谁。
卢五小姐就是林四的所谓手帕交,但如今看来她竟然还是富安公主身边的人,算得上是富安公主的好友。所以,今天她的位置一直排在前面,林四却排在后面,后来卢五又一直想要跟着公主,林四才不得和她顽做一处。
秦疏影脑海里回想了一下京城权贵之家的谱系,大约就明白这个卢五是谁了。
至于旁边那个面色沉静,身着淡红衣裳的少女,秦疏影脑海里有隐约的印象,却没想出来她是谁。
“见过公主殿下!”
秦疏影半屈身体,给富安公主请安。
富安公主既不做声,也不看秦疏影,眼神只在船外飘忽着,仿佛根本没看见秦疏影这个人。
秦疏影行了礼,却仿佛没看到富安公主的表情,泰然自若站直了身体。
“放肆!”富安公主身后的嬷嬷斥道,“殿下还没叫你起身,你竟然敢无礼?”
秦疏影淡然看着那个嬷嬷,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她就知道,富安公主在这里等着自己。
曹嬷嬷说道:“还不跪下!”
秦疏影却看了看卢五和那个红衫姑娘,说道:“嬷嬷既然说到礼,臣女见嬷嬷如此无礼,也少不得要替公主殿下的名誉着想,提点一下嬷嬷。臣女父亲去世的时候,是从三品。眼前的卢五小姐,其父兄还没有超过从三品的吧。臣女向公主殿下下跪,并没什么。如今,卢五小姐就在公主身边,臣女向公主殿下下跪,也就连卢五小姐一起跪了,不知道嬷嬷这又是哪一条礼呢?”
曹嬷嬷不由自主地微缩了一下瞳孔,饶是她见多识广,也没见过这样一个嘴皮子翻飞、语速奇快的少女,之前她并没有在台上,听宫女说秦疏影嘴皮子十分厉害,她还有些不以为然。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曹嬷嬷喝道:“放肆……”
秦疏影笑笑,抢过了话头:“嬷嬷你正是太放肆了!连朝廷惯例也不放在眼里,这说出去,败坏的是公主的名声。以后,还是莫要如此了。”
这哪里是什么闺阁少女,这只怕是街上的混混油条子吧!
除了富安公主之外,曹嬷嬷、卢五和那个红衫少女都睁大了眼睛。
曹嬷嬷还要说什么,富安公主却转过头来,看着秦疏影,眼皮子一挑,对身边的红衫少女说道:“静姝,你说,我该治她一个什么罪好呢?”
被叫做静姝的少女将方才的惊讶之色收敛了下去,说道:“公主殿下,不如罚她抄一百遍《女戒》,让她知道身为女子的本分。”
富安公主笑了笑,又问卢五,“汝阳,她嘲讽你的父兄连个三品官都做不到,你说,怎么惩罚她才好?”
卢汝阳方才也被秦疏影的一番话给惊到了,如此又得了富安公主的挑拨,愤然之色跃然脸上,说道:“依照臣女的想法,此女牙尖嘴利,有失女德,应该拔舌。”
“哦?”富安公主像是猫戏老鼠那般看着秦疏影,“秦七小姐,你看,我们都觉得你失礼了,所以,你必须受到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