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影带进来的这几个人里,紫藤、绿叶、红绢和灰云成了一等丫鬟,知书知画等人是二等丫鬟。
正如之前红绢所说,秦疏影已经放了四个一等丫鬟的契书。
至于福妈妈,她早就被秦永洲放了契书。
平西侯府太过复杂,秦疏影放了她们的契书,那些人就少了一样拿捏秦疏影的手段。
秦疏影几天前将契书交到她们手中时,就是这样解释的。
并且告诉了她们,到了梁家之后需要做的事情。
因此,大家在惊喜之余,接受了秦疏影的解释——秦疏影的解释实在很能说服她们。
平西侯府可不是秦府。平西侯府看起来风光,去了之后还不知道有多少艰难等着。瞧瞧,不过一个闹新房,就能闹出梁大姑奶奶这样的大对头来。
其实,秦疏影另有想法。
她虽然在老夫人面前说得斩钉截铁,信心满满。但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万能的。万一,梁辙像富平公主说的那样出了事,自己只怕也很难全身而退。
毕竟,她如今要面对的人,比起秦府的人更复杂,更厉害。
万一有那么一天,她眼睛一闭去了,她身边这些为她冲锋陷阵的人怎么办?
如果她们是自由身,那就好办多了。
至少,梁家的人不敢拿她们的性命怎样,就像当初徐氏不能拿福妈妈怎么样。
梁辙回来得很晚,而且浑身酒气。
秦疏影服侍他睡下。
一夜无话。
秦疏影早前就明明白白给梁辙说过,自己年岁尚小,不宜同房。梁辙当时面红耳赤,但他答应得很干脆。
因此,新婚之夜,两人虽然睡在床上,但只是睡觉而已。
梁辙喝得醉醺醺,睡得很沉,碰都没碰到秦疏影——她睡在了榻上。
次日,起床后,福妈妈拿出一条染了血的罗帕。
梁辙看见罗帕,脸上竟然红了。
他悄悄瞟了秦疏影一眼,凑巧秦疏影也瞟她,两人顿时火花四射。
梁辙是主动放电,秦疏影却没控制住自己的感觉——谁叫他生得那样好看!
福妈妈咳嗽一声,说:“大爷,大奶奶,早生贵子,福寿满堂。”
两人又闹了个大红脸,梁辙咳了一声,起身来,“咳咳,谢谢妈妈。”
秦疏影也低着头说道:“承妈妈吉言。”
罗梅香身边的叶妈妈来取的罗帕,看到那一抹鲜红,眼神闪烁,倒也例行公事地说了两句恭喜话。
叶妈妈一走,梁辙看着已经梳洗好的秦疏影,心情格外畅快。
“疏影,昨晚我喝多了,睡觉有没有打呼噜,有没有扰着你?”
秦疏影含笑摇头。
梁辙满心满眼都是欢喜,秦疏影却不敢去看他的眼神,太热烈,她不敢看。
红绢进来给秦疏影装扮,梁辙自己去了后房更衣。
一切就绪,梁辙站在门口含笑等她:“疏影,我们去千禧园。”
新婚夫妇早上要给父母敬茶。
秦疏影看了身后的四个大丫鬟,“紫藤,红绢,你们跟来吧。”
两人答应着,绿叶迅速跑到红绢身边,“好姐姐,回来给我说说有多大。”
红绢含笑点头。
秦疏影走到门口,梁辙伸出了手。
这是要牵着她?
面对秦疏影的迟疑,梁辙点点头。
秦疏影犹豫了一下,将手伸出去,梁辙握住了。
丫鬟们都低头笑,福妈妈也是满脸欢喜。
一边走,梁辙一边介绍。
松涛居的确挺大,她们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大门。
“疏影,过去须得一盏茶功夫,今日不一般,我们就走着去。以后,你就乘坐小轿。”
秦疏影颔首。
她每天都会活动活动筋骨,这些路对她来说根本不在话下,若是步行而至权当锻炼好了。不过,坐轿子这是摆谱,摆她这个大奶奶的谱。
这个谱,她当然要摆起来的。
紫藤和红绢虽然竭力管住自己的双眼,还是没忍住心里的惊讶。
紫藤跟着去过永嘉公主府,又去过行宫,倒也罢了。尤其是红绢,只觉得前面十几年都白活了。
不过,紫藤还是忍不住惊叹了一下,怪不得罗梅香分分钟想整死梁辙,让梁辙彻底消失。平西侯府,的确太气派,太漂亮了。
在崇德坊,一条宽阔的马路将坊间一分为二,一面的三分之二是平西侯府,另一面住了很多达官贵人。
这三分之一和那一面住的都是什么人呢?
阁老有之,封疆大吏有之,超级大富豪有之……有人做过统计,光是从一品大员就有三人,二品大员有十二人,三品的二十几个,还有些小一点的院子,住着一些想蹭热度、拉关系的人。
以前秦瑶瑶选择这里,就是考虑到便于路长轩结交达官贵人。走在路上随便就可以碰到几个大员,一来二去混熟了,对路长轩岂不是好?
不过,也就可以看出,平西侯府到底有多大、多宽阔。
平西侯府当年可是敕造的,光这格局就非同凡响,布局精妙,十步一景。经过几十年风雨,一代一代的家主修剪,如今的平西侯府气派精妙自不必说了。
光是养着这么大的园子,一年就要耗费数万两银子。
只那园丁、洒扫、维修的人,就不知几何,只怕有好几百人。
养的丫鬟婆子,更是不计其数。
整个平西侯府坐北朝南,松涛居处在东北方向,一面环水,上千亩的人工湖倩湖水面波光粼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