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玲珑面色不改,丝毫不见惶恐,只十分有礼地说道:“玲珑失礼了。”
穆天香挑了挑眉,朝向周勤说道:“王爷,你可瞧瞧,这孩子一张小嘴多能。摔了这么贵重的东西,连个眉头都不带皱一下,这周身的气派,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周勤但笑不语。
穆家出事之前,母妃叫他说话时,言外之意要想办法将秦疏影踩住,然后将秦疏影手里的钱财拿来作为己用。
但有梁辙在前面挡着,周勤和莲嫔并没有法子办到。
莲嫔心理不痛快,就在冰雕宴上刺了秦疏影几下。
穆家出事之后,莲嫔对秦疏影的态度瞬间就改变了,周勤当然也改变了态度。
这秦疏影邪门着呢!
既然有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在,当然赶紧修复关系为上。
其实,自从秦疏影被赐婚给梁辙之后,周勤就一直主张与秦疏影交好,但莲嫔到底是个女人,见识短,才会生出摇摆不定的心思。
说到底,还是秦疏影手里的钱财让莲嫔动了心思。
如今,她手中只怕三十万两白银不止……
秦疏影笑道,“王妃,我们伯府别的东西没有,就是珠宝首饰多。我平时都是一摞一摞地给玲珑玩耍,她摔了就摔了,丢了就丢了,我们从来都没当回事儿。所以王妃你将这玉佩摔了,她只当你也如她舅舅一样,摔玉佩好玩儿呢。到底我们是一家人,我知道王府拮据,王妃娘家又倒了,王妃手里想来并没什么东西,王妃放心,这块玉佩,我们玲珑回头就随便挑一件赔给你,比这件还要好,保管王妃不吃亏。”
穆天香眼眸微微眯起,这秦疏影,还是那个性子,嘴巴上不饶人,说话能气死人。
穆天香笑道:“还是世子夫人贴心,不像那些不长眼的,以为本王妃从此以后就要看她们的眼色过活了。”
秦疏影笑笑,“王妃说得是,有王妃这样的贤内助,王爷必定事事顺遂,莲嫔娘娘必定可以高枕无忧。”
明知道莲嫔的心思,秦疏影这样挤兑自己,穆天香暗恨秦疏影阴险,却淡淡笑着:“世子夫人夸赞了。”
随后,笑盈盈瞧着梁珍,“怪不得满京城的夫人们都说,梁大小姐气派非凡,今儿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梁珍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梁辙在一旁与周勤喝茶,对眼前的一切仿佛并不放在心上。
穆天香见梁珍气度雍容,一笑了之,并不是个好欺负的。穆天香没有紧追不舍,而是拉起家常来。
周勤见女人们这边消停了,就和梁辙说起了话。
“梁大人,今春风调雨顺,都说今年收成必定不错,地动之后能得此丰年,看来天佑大周,吾等之幸事!”
梁辙颔首,“都是陛下厚德,大周万民之幸。”
“梁大人所言极是。如今西北安宁,南面丰腴,东面富庶,海清河晏,正是梁佥事这样胸怀大志之仁人壮士大展身手之时!”
梁辙道:“辙乃一介武夫,只会行军打仗,如今西邦虽然消停不少,但狼子贼心不可不防。若边疆有犯,辙当随时赴边,万死不辞。此外,辙一无所长,不敢当王爷仁人壮士之说。”
周勤大笑,“梁大人自谦了。”
“此乃肺腑之言,不敢欺瞒王爷。”
“梁大人能对四哥说实话,为何不能对本王说实话呢?”
梁辙云淡风轻的脸色依旧平淡,像是根本听不懂周勤的言外之意,慢条斯理喝了一杯茶,才说:“王爷既然信不过下官,下官也就无话可说。”
周勤暗恨梁辙一向都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
他没少在梁辙面前暗示要梁辙相助,梁辙总是笑笑,不说帮忙,也不说不帮忙。周勤也想办法给梁辙使过绊子随后站出来相助,但梁辙十分狡猾,总是擦边而走,根本不入坑。
不过,只要梁辙不帮别人,周勤倒也乐见其成。
可是,梁辙和四皇兄在西北那可是过命的交情,四皇兄貌似没有争夺皇位的打算,看起来相当中立,但四皇兄对太子很敬重。
绕了一大圈,意思就是说,梁辙是站在太子那边的。
梁辙站在太子那边,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太子是正统,不出意外,天下江山将来必定是太子的。
否则,德隆帝立个太子作甚?
但是……
但是,他们的爹还没死是不是。
只要德隆帝还活着,事情就没有定数,这将来的事情就很难说。
纵观前朝,立下太子后,天下江山易主还不是一念之间的变化。
所以,五皇子要争,他周勤也要正。从前有个七皇弟,如今七皇弟退出,五皇兄和自己,当然更不能懈怠了。
四争一,到三争一,其中岂能用可喜可贺四个字来形容。
事到如今,不打开天窗说亮话,梁辙若一直还帮太子,对自己十分不利。
周勤说道:“梁大人,本王素来以为,梁夫人和母妃乃一家所出,情感上总比别人要亲近几分。但本王细揣,梁大人似乎对本王和母妃很有成见,不知道这些成见从何而来?”
梁辙眸中精光闪过,成见从何而来?
他第一次见秦疏影就是在宫中,亲眼听到秦疏影如何设计从莲嫔手中逃脱。如果那一次让莲嫔得手,秦疏影被德妃杖责,秦疏影名声败坏,之后就不可能出现在众人面前,他梁辙就娶不到秦疏影这样的好妻子。
害得他梁辙差点打光棍,你还说成见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