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影亦步亦趋跟在徐氏身后,虽然很守规矩地敛眉平视,但眼睛、耳朵都充分调动起来,眼观四方,耳听八方。
她暗暗记下自己走过的路线,又观察着四周的情景,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皇妃生辰,宫中并不会大办,只不过莲嫔今日的饭食比往日要丰盛一些,皇帝还会有御赐的东西,说不得,皇帝晚上留宿,这才是最大的恩宠。
皇城巍峨威严,内城十分宽阔,路径极多,稍不留神就可能迷路。
一路上不时能遇到一些宫女、内侍,有的和喜公公认识的,会互相打个招呼,多半都是不认识的。
春天已经来临,花朵吐蕊,小草发芽,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皇城中的景致自然十分漂亮。但秦芸芸并没有心情去观赏,却不时观察着秦疏影。
她原以为秦疏影会惊惶不安,却没想到秦疏影居然大大方方,并未东张西望,也没有问东问西,竟然如此沉得住气。
秦疏影忽然将目光看了过来,秦芸芸吓了一跳,忙收回视线。
秦疏影却挑挑眉,笑了笑,松开自己紧握的双手给秦芸芸看,秦芸芸疑惑地一看,原来秦疏影的手心满是汗水。
秦芸芸撇撇嘴,就说呢,她秦疏影第一次进宫,怎么可能不紧张?原来刚才的镇定自若都是装的。
秦芸芸心里微哂,也安了心。
走了小半个时辰,才终于到了莲嫔居住的霜云殿外。
后宫之中,除皇后之外,还有四个妃位,如今只有德妃、淑妃、贤妃三人,缺了宁妃一位。皇后居中宫,其余三妃每人一个宫殿。
妃位以下,就是嫔位,也有三人,分居不同的宫殿。
早有两个穿着绿色宫女装的年轻女子在外等着,正是莲嫔身边得用的姑姑,菡萏和芙蕖。
一见徐氏,就迎了上来,施礼道:“夫人,皇后娘娘说了,夫人携二位小姐在坤宁宫外磕个头就是了。请随我们来吧!”
皇后如今不怎么见外命妇,外命妇进宫却必须给皇后磕头,所以如今都像徐氏一样,单在坤宁宫外磕头。
徐氏道:“有劳二位姑姑了。”
从坤宁宫磕过头回来。
秦疏影感受到了两道意味不明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平视过去,自然是菡萏和芙蕖。秦疏影心里哂笑,却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
进入到了殿内,一个年轻貌美的宫妃坐在贵妃椅上,缓缓起身来。但见她云鬓高堆,肤若凝脂,眉目如画,身态婀娜,端的是美人如玉,容颜无双。
这就是莲嫔了。
“臣妇见过娘娘!”徐氏行了个礼。
莲嫔忙上前来扶住徐氏,“母亲,此处并无别人,这等虚礼,您还一直记心上作甚。”
声音甜美如黄莺,初听者无不为之侧目。
“外祖母!”
忽然,一道男声传入耳际,刚要向莲嫔行礼的秦疏影循着那个声音看去,但见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子,长身玉立,眉目俊朗,贵气逼人,步履沉稳,缓缓走过来。
这是六皇子!
果然,徐氏道:“殿下!”
秦芸芸开始行礼,秦疏影也有样学样,行礼,两人齐齐说道:“见过莲嫔娘娘!见过六皇子殿下!”
六皇子坦然受了她们的礼。
莲嫔打量着秦疏影,并未说“无须多礼”“平身”之类的话。
秦疏影眼瞅着秦芸芸站直了身子,她也跟着站直了身子。
菡萏忙道:“七小姐,娘娘并未叫你起来,你不得起身,这是宫里的规矩。”
秦疏影双目含着迷惑,看了看秦芸芸,又看看菡萏,显然意思是说,既然秦芸芸可以平身,自己为什么就不可以?
徐氏不悦道:“七丫头,这是宫里,可比不得自家,一切都要按照规矩来。”
秦疏影的双眼瞪得更大了,迷迷糊糊看着徐氏,像是不明白徐氏的意思。
徐氏就是一阵气闷,这秦疏影是真的不懂,还是故作糊涂?
莲嫔喜怒莫辨,看了秦疏影片刻,但见秦疏影丝毫没有认错也没有纠正的意思,这才素手轻摆,笑意嫣然,说道:“三婶去世得早,七妹不懂礼,也就罢了。七妹,走过来,让本宫瞧瞧。”
不懂礼?
嫡亲的堂姐就这么给自己定下了不懂礼三个字。
秦疏影垂下眼眸,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不显,规规矩矩走了过去,粉面含羞,将一个初次进宫少女那稀奇又无措的心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莲嫔笑意盈盈将她看了看,秦家的女儿都长得秀丽端庄,秦疏影也是如此。说起来,秦疏影比秦府其他女儿还多了几分难言的妩媚,多半是继承了龙氏的缘故。
若论容貌,秦疏影并不输给美貌过人的莲嫔。
“七妹,果然是我三叔的好女儿!到了这里,就当时到了自己家里,不要拘束。母亲,都坐下说话吧!”
早有宫人端了绣墩放在莲嫔下首,六皇子和徐氏分别坐了莲嫔的左右位置,秦芸芸站在徐氏身后,秦疏影也有样学样,站在徐氏身后。
倒是机灵!
莲嫔对六皇子周勤说道:“勤儿,这是你七姨,是娘亲三叔的女儿,今儿是第一次到宫里来呢。说起来,勤儿你也常去秦府,可是见过吧?”
“见过。”
周勤双眸眯了眯,淡淡点了个头。
天生贵胄,气质超然,如今又领了差事,沉稳果决,自有上位者的气势,加上一张俊美无暇的面容,高大挺拔的身材,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高高在上,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