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影上前一步,扶住了徐氏,道:“大夫人,这是怎么了?六姐姐,你可知道?是不是今晨进宫未用食,大夫人这是饿得撑不住了?既然如此,我等便回去吧,想来莲嫔娘娘也不会见怪。说起来,娘娘今日里定然要长跪德霖宫前,宫中落锁之前,怕是回不来了。今日本是莲嫔娘娘的生辰,竟然出了这等事情,这叫娘娘情何以堪?”
徐氏像是看鬼怪一样看着秦疏影,心里头寒意森森,却没有力气去挣脱秦疏影的搀扶。
秦疏影仍旧自顾自说道:“六皇子殿下不知道知道了没有?说起来,这都是莲嫔娘娘用人不慎,将六皇子殿下也绕了进去。六皇子殿下如今办差,好不容易得了看重,将来是要得重用的。如今这事情一闹,六皇子殿下是不是也要受到申饬?真是为莲嫔娘娘堪忧!”
秦芸芸只觉得头重脚轻,重重坐了下去,脸色苍白得几乎没有丝毫血色。
她怎么敢?
怎么敢?
秦疏影眼眸如水,奇道:“六姐姐,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也是饿的不成?幸好我今早吃了东西。既然如此,这位姑姑,劳烦你回头给莲嫔娘娘告知一声,我们先回去了,夫人的身体要紧。”
那个小宫女此时回过神来,惶然道:“七小姐,这……两位姑姑都不在,喜公公也不在,奴婢做不得主。”
秦疏影盈盈一笑,将徐氏扶着坐下,道:“大夫人,你看怎么办?”
徐氏缓缓将目光投向秦疏影,只见她依旧是淡淡的笑容,平静的面容。之前看的时候,只觉得秦疏影又回到了从前,对自己言听计从。现在才知道,秦疏影是故意等自己出丑。
她的笑容,看起来如此森然,如此讥讽。
这是那个懦弱无能的秦疏影吗?
这是一只披着人皮的鬼!
“你……你走开!”
徐氏尖叫一声,甩开了秦疏影的胳膊。
秦疏影并不介怀,在秦芸芸身边坐下了,说:“大夫人,娘娘如今不在,还得你做主才是。我等一直在这里,也不是回事。侄女估摸着,这霜云殿的答应、常在、美人啊,七七八八怕是有二三十人,一会儿怕是要过来的,我们在这里,拦着不让进来,只怕不妥;若不拦着,难不成是让她们进来看笑话么?”
大夫人的身子震了震,目光盯在秦疏影身上,仿佛是要将她看穿,看个洞出来。可是又不得不承认,秦疏影说得都是实话。
秦芸芸一直盯着秦疏影,心中的惊骇无法平复。
她怎么敢?
她怎么就敢?
秦疏影不以为意,自顾自斟了一杯茶,慢条斯理喝了起来。
她的神态悠闲,仿佛真的是来宫中游玩的。
忽然,一个宫女急慌急忙闯了进来,气息不稳,定了定神,左右看了看,才到徐氏面前,“夫人!娘娘……娘娘着我送夫人回府,夫人请随奴婢来!”
“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徐氏颤抖着声音,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那宫女。这宫女她刚才是见过的,是霜云殿里的人。
那宫女声音里还喘着粗气,显然是刚才跑得狠了,“夫人,娘娘,娘娘在德霖宫……夫人,是娘娘身边的喜公公叫奴婢来报信的。”
徐氏颓然失色,蓦地,她将凶狠的目光投向秦疏影,胸口剧烈起伏,胸口像是被堵了一坨棉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芸芸面如死灰,手指甲几乎将手心抠破了。她浑身仿佛是泡在了水中,冰冷刺骨,又绝望无助。
“六殿下!”
蓦然,秦芸芸双目迸放出惊喜的色彩,看向那个大步而来的少年。因为过于惊喜,她双腿发软,扶着桌子才站起。
周勤浑身寒霜走了进来,就朝着秦疏影的位置走过去,对秦芸芸的喊叫似乎没听到。
他语气森然,目带审视之色:“秦疏影?!”
秦疏影似笑非笑,面色不改,迎上周勤充满寒冰的双眼,曲了曲膝,“臣女见过六殿下。”
不慌不忙,视若无物。
周勤深深吸了口气,怎么也难以相信面前的这个女子,在面对自己的雷霆之怒时,是如何做到这样不以为然的。
笑话,不过是秦府一个不得看重的孤女,自己怎能比她差了去?!
周勤将后袍一掀,就在主位上坐了下去,沉声道:“刚才在花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疏影道:“殿下,菡萏姑姑冒犯了富平公主。”
“为何?”
“菡萏姑姑摘了公主殿下的姚黄,却矢口否认,公主殿下现场从她的袖口中发现了姚黄。菡萏姑姑无法抵赖,莲嫔娘娘自然要带菡萏姑姑去请罪。”
“那姚黄,是怎么到菡萏袖子里去的?”
“臣女并不清楚,殿下。”
周勤冷冰冰看着秦疏影,她神色依旧坦然,仿佛问她话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平民。
“不清楚?”周勤语调上扬,“不清楚,你能站在这里?”
“娘娘和公主的事情,臣女不敢妄议。”
这倒是清楚了!
周勤心中怒气难遏,但却未发脾气。
“殿下,她说谎!”秦芸芸忍不住叫道,“她说谎!就是她害得大姐才这样子的!”
秦疏影神色平静地看向秦芸芸:“六姐姐,宫中有宫中的规矩,话可不能乱说。莲嫔娘娘聪慧英明,我不过一个无德无能的孤女,竟然害得娘娘如此,六姐姐,你这话说得可太不当了!你这是藐视娘娘吗?藐视皇威吗?娘娘都没有说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