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我大吃一惊,究竟是什么人想对付我们这些司机呢?对付我们干什么?我的疑问都能编成一本《公交车司机之十万个为什么》。
张大爷叹了一口气,说道:“可能是我们与阴司走得太近,有些人觉得我们碍眼了,你应该能懂我的意思。”
我点点头,我当然能明白,阴司丢生死簿这件事幕后的人肯定都不会是简单人物,他们处理掉李叔,也可能是给我们一个警告。
张大爷盯着我的双眼,声音沙哑地说道:“我们这些人里,很可能有内奸。”
听他说到这句话,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宋文果,她来得也真是太突然、太巧了。
“张大爷,有没有可能是宋文果。”说完这句话,我还回头望了一眼调度室方向。
张大爷却摇摇头,坚定地说道:“绝对不可能,我对她爸爸很了解,老宋为人正直,绝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她的女儿也一定不会这样,我相信老宋,也应该相信他的女儿。”
我有些不懂,怎么就不可能呢?
“张大爷,那个宋文果为什么来咱们这?”
可张大爷听完我的话后并没有回答我,只是轻叹一声,对我道:“顺子啊,最近一个月你在家老实呆着,你有仙家庇佑,其他人不敢去你家撒野的。”
我一听这话,莫非是给我炒鱿鱼?
“张大爷……这个,我不怕,我还能干下去。”
张大爷明白了我的意思,知道我当时误会了他,他又说道:“别想太多,这个月你在家呆着吧,你可不能再出什么事了,工资我给你照发。这条线我让别人替你跑一个月。”
我一听这话,还有这等好事?别人替我干活,我还拿工资,这事我当然愿意干了。
“张大爷,这么说我现在就可以走了?”我问道。
张大爷突然皱眉,有些不满意地说道:“怎么?这么着急走?”
我勉强笑了笑,对他说道:“李叔平时对我不薄,我想去他家去看他最后一眼。”
张大爷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好孩子,我没看错你,你去吧,现在就可以走了。我还有点事,我也该走了。”
张大爷冲着道路对面招了一下手,只见对面道路上一辆黑色轿车徐徐开了过来,张大爷打开后车门,又深深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就坐上车离开了。
我没有进去调度室,也没有看见宋文果,我骑上自行车就要赶去李叔家。李叔家在市区的另一头,这一路上的车十分拥挤,而且每次过交通岗我都是遇到红灯,心里不由得大骂倒霉。我足足在路上经过了两个小时才到李叔家。李叔的家在市区边缘,靠近郊区,他家是两层小楼,有一个比较大的院子。院子里响着哀乐,隔着大老远就能听到鼓乐队的演奏声。我靠近后,发现院子里有着很多人,看着这一幕我不禁多了些感慨,这不到一周的时间,我参加了两个熟悉的人的葬礼,一个是白静静,一个是李叔。这生命怎么会如此脆弱!
李叔的棺材停在院子里,上面搭着灵棚,巨大的黑白照片挂在灵棚之上,十分醒目照片上那个和蔼的人,便是我的李叔。看到这里我眼中多了些泪花,毕竟这个人带我走进这行,可以说是我的师父。
鼓乐队的那几个人很卖力气,他们的额头上都冒了汗。东北的丧葬文化就是这样,家里有人去世时,都是热热闹闹地办葬礼,请来鼓乐队和二人转演员,办一个喜丧。亲人朋友邻居或是附近的陌生人都会赶过来帮忙,而这来的人的多少更取决于这家人的人缘好坏。而我的李叔,显然是个人缘好得不得了的人,院子里的人已经是不少了,马上就是“人满为患”,而那二层小楼里,也不断地涌出一些人,好似里面的人更多。
我把自行车停在墙角,缓缓地走了进去,这时从院子里走过来一个年轻人,大约十八九的样子,他边走过来便对我说道:“您是?”
“我是他同事。”我回答道。
那个年轻人硬挤出一丝微笑,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泪珠,他说道:“原来是爸爸的同事。我叫李文伟,我就叫你一声大哥吧。大哥,这里人太多,我家也照顾不过来,你别挑我。”
我感到很惊讶,李叔居然有一个年龄这么小的儿子。
“老弟说的哪里话,我不给你们添乱就行了,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李文伟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他也没有这个心情,毕竟是自己的爸爸去世了。我坐在院子里的墙角处,眼中紧盯着装着李叔尸体的棺材。虽然我很想看李叔最后一面,可人家把棺材合上了,我也总不能去打开吧。而此时,我听到旁边有几个中年人在小声谈论着什么。
“哎,我听说老李是被鬼迷啦!过马路时才能被那大货车撞到的。”
“别瞎说,老李做事光明磊落,老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老李做过什么亏心事,能有什么鬼能找他麻烦。”
“你们懂啥啊,明明是那大货车司机被鬼迷了才出事的。要不老李怎么能死得那么惨。”
那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在那里讨论着。我慢慢凑了过去,对那几个人小声道:“几位老哥从哪知道这些的?”
那几个人看我过去愣了一下,因为毕竟他们没有见过我,可转瞬之间就和我聊了起来。
“哎呀,我们也是听别人说的,具体是听谁先说的,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就是就是,反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