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这时倒并未在意姜氏最后那几句话,而是在思忖着徐玉初的婚事。
徐玉初是老太太最疼爱的孙女,老太太自然是希望她好的,所以心里其实已经有了更好的人选,不过,姜氏说得也不错,若是徐玉初嫁去了东宁伯府,将来的日子必定过得舒心……
在心里权衡着,老太太的眉头轻轻皱起来。
这期间,姜氏一直都心中忐忑地等着老太太发话。
姜氏是早就在心里下了决心的,这婚事无论如何都要按着徐玉初的心意来,可这并不代表老太太的首肯就不重要了。
老太太思考了一会儿,却没有能做出决定,又顿了顿,才对姜氏道:“这件事我知晓了,不过你娘家那侄儿到底是不是个可以托付的,还需要另说,初姐儿的婚事……便暂且往后压一压吧。”
这是在说东宁伯府上门提亲的事。
姜氏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但见老太太明摆着不想再听,便也作罢了。
好在,这件事还有一段时间转圜,倒也不用太急。
姜氏带了这样的想法离开了荣寿堂。
徐玉见没过多久就从姜氏那里知道了这件事。
如今的姜氏可不再将徐玉见当作是不懂事的孩子,甚至在教导着徐玉初为人处事时,还都会有意的将徐玉见带在一旁,是以许多事都不会瞒着徐玉见。
而徐玉初的婚事,与徐玉见前几世的记忆又有所不同。
前世的这个时候,武定侯府已经因为沈熙之死被成国公府迁怒了,老太爷与老太太成日里都皱着眉头,得不到半点的轻松。
在那样的情况下,老太太焦头烂额都来不及了,又哪里还有替徐玉初操持婚事的功夫呢?
所以,前面几世里,徐玉初都很顺利的嫁去了东宁伯府。
而这一次,又能不能再如前面几次那样?
徐玉见希望是。
大表哥姜伯羡,确实是个待徐玉初极好的夫君,徐玉见不希望他们的婚事出现任何的变故。
在徐玉见这样的考虑之中,十来日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转眼间,就到了五月十四,还有两天就是徐玉初的笄礼。
姜氏这些天都一心扑在了操持徐玉初的笄礼上,眼见着笄礼的事终于都敲定了,姜氏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接到了丫鬟的禀报,道是魏家来人了。
魏家?
姜氏只一瞬间就想到了魏老夫人。
徐玉初的笄礼上,请的魏老夫人做正宾,这件事当时是由魏老夫人亲自应允了的,那么,这时候魏家来人又是……
姜氏心里顿时有了几分不祥的预感。
不多时,魏家的来人就被请进了丝竹苑。
来人是位看着约半百,衣着极为整洁的老嬷嬷。
一见着这位嬷嬷,姜氏心里便是一突。
这位嬷嬷,她是见过的,那日她去请魏老夫人时,这位嬷嬷就立于魏老夫人身侧,想来也是魏老夫人跟前极为得脸的人。
可现在,这位嬷嬷的来意,又是什么?
虽然心里着急,但姜氏却也没有怠慢了这位嬷嬷,一边让丫鬟将这位嬷嬷请进来奉茶,一边略有些急切地道:“嬷嬷突然到来,可是魏老夫人还有什么需要确认的事?”
听姜氏这样一说,那位嬷嬷便是一顿。
随即,她面上流露出些惭愧之色,一边朝着姜氏低了头,一边很是歉然地道:“三夫人,老奴这次来是为了替老夫人向夫人您致歉的……”
姜氏心中一沉。
果然,是魏老夫人那里出了变故。
便听着那位嬷嬷又继续道:“……老夫人原是应了三夫人之请,做贵府二姑娘笄礼上的正宾的,老夫人也早就听闻过贵府二姑娘的娴雅贞静,早早的就备下了笄礼上要穿戴的衣裳首饰,只是不巧的是,老夫人这两日夜里受了凉,如今更是高烧刚刚退了下来,看这样子,后日的笄礼是无论如何也出席不了了……”
姜氏越听心便越沉。
后日就是徐玉初的笄礼,可这时魏老夫人那里却出了这样的事,只剩这一日的时间,她又要上哪里去再请一位足以与魏老夫人相比的正宾来?
要知道,观礼的请柬是早就发出去了的,所有人也都知道正宾是魏老夫人,现在魏老夫人来不了,若寻不到另一位分量足够的正宾,那徐玉初岂不就要被人笑话?
姜氏眉头拧得紧紧的。
魏老夫人遣来的这位嬷嬷也是知道姜氏的难处,连连道歉,“三夫人,老夫人也道这件事错在老夫人这里,等到病愈之后,定要亲自拜访贵府老太太……”
无论是魏老夫人还是这位嬷嬷,无疑都是极为诚恳的。
就算心里再如何为难要再请谁来做正宾,但姜氏作为晚辈,又如何能任由一位可敬的长辈如此再三致歉,于是将心里所有的焦急都敛下,道:“嬷嬷不必如此,魏老夫人当初能应下做为小女笄礼的正宾,就已经是破例了,如今老夫人生病,自然该紧着养身子,等到将小女的笄礼忙完,我也定当带着小女去看望老夫人……”
谁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而且,魏老夫人又何尝希望自己生这场病呢?
只能说,是徐玉初没有与魏老夫人的缘法了。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将那位嬷嬷送走之后,姜氏仍压不下心里的躁意。
还是那个老问题,魏老夫人不能来,要如何在一天的时间之内,去请到另一位能与魏老夫人比肩的正宾来?
思来想去也没得到解决之法,姜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