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维被拉散,拽分至各处...靠近看台最南端的她在逃离一只血盆大口的猛禽攻袭,看台侧面的另一个她被长刺穿透腹背,相隔两米处的一个她脖子上盘曲的毒舌勒住了喉咙,为挣脱无头幽灵追缴的男孩摔倒处的那个她被巨轮碾压在脚下,遭受毒藤之手划肤的夫妻旁的她被浑身脓疮、脸部凹陷进一半的干尸拦腰抱起,升上空中,中央座椅上的那个她,和其他三个非魔力拥有者一样,被七个布偶幽灵穿过来、穿回去,打散出布局辐射于木椅四处的灵魂分支,遭受群魔的各种“礼遇”...焕-汀看到倒下、站起、被践踏、被刺穿的好几个她,带来的不是痛感,而是无限持续的惶恐、惊吓和神志错乱,自己的主体再难以忍受思维被布偶幽灵继续拆分,同一时间感受多种恐惧的残酷折磨,在她主体意识恢复的短暂期间,她拔出泪竹出鞘半分,但立即又被她按压回去,即便她多想将这几个木偶幽灵斩破,可她不能,她如果用泪竹干掉任意一个,特殊身份就立马暴露,不同于其他三个昂特,她手里的泪竹是魔族虎视眈眈盯着的肉。
男孩的喉咙快喊破了,他钻到椅座下面,蜷缩成一团,恨不得有四只手可以同时堵住耳朵和眼睛,将一切感官与这可怕的地方隔绝,什么支配幽灵的特权,让我死吧!他心里的防线早就被攻破了。很快他连这种想法也没有了,什么想法也产生不了,他开始接近无意识状态。
那对夫妻自始至终是妻子紧紧攥着丈夫的手,主体意识分崩离析,因而躯体僵停不动。
台下西向一排站立的五个魔族看审人,每个人都是头顶五捆分支伸展的长发,又厚又硬,像极了恶魔种子生长出的食人花的爪牙,样极妖娆,度极慢缓,仿佛召唤猎物入瓮方可合拢咀嚼,令人望而生栗。他们是塑像基底的最终决策者,参与这恶灵之会的昂特投票起到的影响仅占百分之二十。
在月亮光华消去到黎明将近中间,是魔鬼最肆意狂虐、不加拘束的时段,可也就这么一个多的时辰,狂欢易把时间缩短,幽灵们还没玩得尽兴,勿需殚虑的时刻已过,群魔会的尾声敲响了...
非魔力拥有者的决定时刻到了。
洞察力良好的那位妻子严密盯梢五个魔族看审人相互间使着什么眼色,妄图猜测他们会把手中的大票投给哪个幽灵。
是那个忽而巨大忽而扁成纸片的,还是那个后背滋生十二条魔爪的?是那个丑得没法看的,还是那个形体拧曲成畸形的?是那个五官错位的,还是那个没头没胳膊的?是那个能瞬间碎成无数块的,还是那个无唇有齿、无眼有珠的...怪相、腐烂、畸形、狂虐、妖娆...应有尽有,首尾相接连成圈,一个接一个飘上看台又飘下,他们该选哪一个?
焕-汀也在注意那五个排成一排的魔族看审人,但也只能是看看,她没有读心术,她不能靠对他们的观察揣测出正确答案。不过不管怎么说,有两个幽灵形象是在她心里可以播下恶魔种子的,日后那种子定在睡梦中生根发芽,滋生出一系列纷扰可怕的噩梦。
从背部伸向各个方向的魔爪,有一个指头的,三个指头的,五个指头的,指甲要么细长泛绿,要么甲缝墨黑泛浑,每一个魔爪都蠢蠢欲动,每一个动作都在勾引猎物,令每一个猎物心惊胆战。十二条魔爪的主人正脸倒是英姿飒爽,体形健硕,这该是他变为幽灵前的本尊模样。
五官错位的那个是唯一一个让焕-汀心脏跳到近乎爆裂的一个,露出肉中的骨和冒出嘴中的獠牙更是令人发怵发寒,整个头说是倒置在脖子上的又不完全是,虽然带有獠牙的三瓣嘴长在最上面,最上面也不像是额头更像是下巴,但那水泡一样还忽膨胀忽收缩的鼻子,小孔洞对着右侧歪斜的耳朵,而这右耳旁边不到两厘米的距离又布局着另一只耳朵,眼睛大概是这个头上最美的地方,虽然不十分对称,但终归能看出是眼睛,下睫毛突出来较长。
焕-汀断定会在这两个幽灵形象中选出最终基底。因为此刻她留意到五位魔族看审人的目光集中在了同样都站在东侧的这两个幽灵所在的区域。
五个看审人点点头,表示他们的结果已经跃然于心了。
“我想我们四个选择一个一样的胜算更大。”那位妻子说,一边把小男孩从椅子里硬拽出来,“你还没死呢,孩子,振作一点!”
“你要选哪个?”妻子扭头问焕-汀,神情肃穆。
“我...”现在看着这些光怪陆离的形象,到了生死攸关的决策时刻,没了对恶魔的恐惧,多的是怕选错人的恐惧,她踌躇不决。
“我们就选那个!那个张牙舞爪的!”妻子说。显然她说的是那个背部滋生十二爪牙的。
小男孩已经神智恍惚了,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听什么是什么,只顾像个木鸡似的点头。
那位丈夫立马反驳,“不,那一个才更可怕,瞧他的模样,我觉得自己看他一眼寿命就短上十年。”
“可是魔族的代表不光注重恫吓力,也还有威吓力,他们对美同样也有追求...”妻子说。
“你瞧你说得什么呀?要选的不还是让人一眼便吓破胆的那种,魔族就是要让所有人惧怕他们到不敢直视,直视就是公然的冒犯和对权威的挑衅,没人敢去注目的恐怖就是最大的恐怖...”丈夫说。
不论谁说,男孩都点头。
“不如我们听他的...”焕-汀手指着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