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宋梅肩膀上一个吃痛,刚想吼住对方让人道歉,人却已经飞奔进了店内。
“宋梅!妈!”
这时,不远处的宋谦已经看到了她们俩,挥着手大声喊道。
“哥!”宋梅回过神,随即忘了刚才那一茬,也兴奋的冲宋谦挥手。
宋谦几个大跨步走上前,将宋梅手上的行李,身上的背包一应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又搀上老妈道:“不是说一个小时到站么?这会儿才五十分钟呢。”
“那是因为……”
“这火车越来越快了哈!”宋妈妈今天第四次瞪了女儿一眼,打断了她的话。
“嗯,以后老家过来岭城这边越来越方便了。”宋谦顺着自己老妈的话说道,“哦对了,你们在火车站可不能乱走,这年头骗子拐子多,火车站是重灾区。”
说着,宋谦回头看了看身后这家“聚宝斋”,疑惑道:“你们刚才从那里出来?买什么了?”
“买了……”
“没买什么,就是火车到站早了,随便进去看看。”
宋梅决定,今天不再说话了,因为她已经被老妈瞪了五次眼,再瞪,她怕她妈的眼睛受不了。
“这些店里卖假货的多,都是骗外来旅游的,骗一个是一个,没买什么就好。”
“嗯!”
就在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一阵怒骂声从身后传来。
“你们这群骗子!还我镯子!要不然我把你们店给砸了!”
三人回头,发现正是刚才那个匆忙跑进去的一脸憔悴的男子,此刻正被店里的一个伙计轰出来。
“说话要有凭有据,再不走,我们要报警了!”伙计也没有恼怒,只是严肃的说道。
“妈,走了。”宋谦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去管这种事,别说没什么要人命的冲突,就是火车站里哭天喊地丢了孩子的,要死要活被骗了全部身家的,每天总是要上演那么几出。
有道是“莫怪骗子没良心,只怪自己不小心”,所以,出门在外,还是自己小心为上。
待到宋谦他们三人离开后,聚宝斋门口那个憔悴的男子依然在骂骂咧咧,只是,声音渐渐小了,目光却由之前熬夜后的通红变成了狠厉。
“是你们逼我的!”男子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随后攥紧了拳头,迈着沉重的步子拐进了火车站后面的一个小巷子。
火车站后面是一片临时搭建的房子,那是政府给整村拆迁的村民安排的临时居所。不过,很大一部分并没有住着村民,而是被以很便宜的价格租了出去。
这里只拉了简单的电线,没有通水,更没有卫生设施。幸而靠着火车站,勉强还能过活。只是这大热的天,铁皮盖的平房,里面也是实在没办法呆人。
一个年轻的女子从一间铁皮房内推门出来,她的怀里抱着一个约摸一岁的小孩,孩子已经睡着,女子的手里还提着一个大的行李袋。
正准备关上门离开时,女子的面前,一个男子挡住了她的去路。
“娟子,你要走?”男子的声音已经嘶哑。
“冯天明,这日子,真的没办法再过了……”女子的声音也很轻,并且听得出之前已经哭过,这会儿说出来的话还带着颤音。
“可是娟子……”男子上前拉住女子的手,“会好起来的,你相信我,真的会好起来的。”
“会吗?”女子也没有挣脱开男子的手,只是直直的看着他,眼眶中虽然满是泪水,眼神却又决绝,“我不是吃不了苦的女人,既然跟了你,还为你生了孩子,我就可以跟你一起奋斗。可是你答应我的呢?做到了吗?”
“我做到了,做倒了!我真的没再赌了,我可以对天发誓!”男子激动了起来,当即就伸出左手的三个手指作发誓状。
他的左手,小拇指明显少了一截。
“呵!”女子苦笑了一声,“那你告诉我,那个玉镯子哪里去了?你敢说不是被你押在赌场,又输掉了?”
“我没有……”
“为了赌,你连女儿的命都不要了,你若真是当年的赌王,能够赢来金山银山也罢了,可你现在连女儿的命都不要了。那个镯子是我母亲留给我最后的东西,你竟还拿去赌,如今回来却跟我说是被骗了?你才是最大的骗子!”女子越说越激动,怀中的孩子似乎有所察觉,开始焦躁不安起来,随后,便是几声令人揪心哭泣。
“乖,乖,宝儿不哭,宝儿不哭。”女子连忙哄着孩子,慢慢将她重新摇睡。
几分钟后,女子再次直直的盯着男子看了看,此刻,她眼中已经没有了泪水,剩下的只有决绝。
“无论是我,还是宝儿,这辈子你都别想见到了。”
“我真的没有骗你,真的没有去赌了……”
“先把我妈的镯子拿回到我面前再说吧……”
“……”
看着妻子抱着女儿一步一顿的离开,男子的心痛到了极点,当初的断指之痛与现在相比,完全不是一个层级。
冯天明,今年29岁。这个名字若是放在五年前,在某些地方某些人那里还是如雷贯耳的。“赌王”这个称号,是他在战胜了上一届的赌王后获得的。巅峰时期,冯天明曾用一百块钱赢了三千万。
当然,赌场上没有永远不败的赌王,五年前的一场擂台赛,一个新起之秀不仅让冯天明输得倾家荡产,更是让他输掉了一根手指。
只是冯天明从来都没有说,当年最后那一副牌,他本来可以赢,但他故意输掉了。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