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卫武学,自惠宗建文四年始建,但紧接着,就由于惠宗皇帝在靖难之役中的失败,权力的易手,而被迫停了下来,直到永乐中期彻底废止。
直到正统年间,此事才再一次被提起,朝廷在两京设立了京卫武学。直到成化九年,朝廷已经颁布了旨意,要求武官子弟,年满十岁即入武学修习课业。
与宋代武学以武举为目标不大相同的是,明代的武举实际上是个挺鸡肋的东西,一直得不到重视不说,实际上的作用也很小。武学中十中有九成九都是世职武官的后人,生下来就带着职位,因此凡是武学中成绩还说得过去的,朝廷都会给予其应得的官职。而表现优异的,还会受到一定的嘉奖,不次擢升。
但也正因为如此,武学才愈的不被人重视。其间的武官子弟没有几个专心于课业或是操练的,都是混个日子罢了。等熬到了年头,打通了关系,官帽子自然就扣在脑袋上了,急得什么?
前面已经数次提到过了,武官的待遇,自然有朝廷统治的需要,但更多的还是武官自己的不争气。所谓,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大明武官的处境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身在这个群体之内,6准知道,想要提高武官的地位,靠自己是做不到的,非得有一群和他一样思想的人培养出来,才能够在朝堂上占据地位。
以前他的格局太小,只在孝陵卫一个卫所之内,而现在,他已经是新晋的勋贵,朝廷御封的固城伯了,格局眼界自然要比曾经大就是了。
一封言辞恳切的题本送至京城,却让6准始料未及的掀起了轩然大波。当然,这轩然大波也是仅在京城那个大明的权力中心而言,其余的地方,反应还是蛮迟钝的。等到朝廷的旨意下来,人家已经不知道是多少个回合打过去,才得到了这样的结果。
接了旨意,礼送走了天使,6准坐在内书房里,脸上愁眉不展。
冯谦看他这副样子,不禁笑道:“怎么?遂了你的意还不好吗?你要权,陛下和辅大人就给你权,权且看你怎么折腾了。正是大展宏图的时候,你这心里头又是闹得什么别扭啊?”
“我觉得这帽子来得太快,不踏实啊。”6准淡淡的摇头,对冯谦说道,“你说,以前的职掌,好歹来的有个由头,这回呢?就好像是仰头一看,一张嘴,那馅饼就砸到嘴里头了,噎了我这一下,我是怎么都想不通这关节啊!”
6准想不通,其实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是刚刚才荣升固城伯,没几个月。而南都的其他勋贵,没有一个是底蕴不在他之上的。就跟不用提那魏国公府,是与国同戚,从开国到现在就屹立不倒的勋贵。
跟这些人争官帽子,6准自问没有这个本事,也从未想过。包括这一次,他虽然是把手伸到京卫武学上头,却也是知道,这些人不拿京卫武学当回事儿的,这才敢于动手。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圣旨明晃晃的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仅是遂了他的意,让他全权负责此事,还扔给他另外两顶官帽子,一个是南都协同守备官,一个则是领后军都督府事的帽子。另外,还仍然兼管着孝陵卫事务。
虽然说南都后军都督府兵很少,辖下仅仅就只有留守后卫、横海卫、鹰扬卫、兴武卫、江阴卫这五个卫所,但比起6准曾经守陵兵的遭遇,也算是鸟枪换炮了。
而此时,读不懂朝廷这番决定的,却绝不仅仅是6准一个人而已。
魏国公府上,徐维志正向祖父请教。
要说徐鹏举别的能耐也许没有,但朝堂上的政治嗅觉却是十分之敏感的。听到孙子问起这样的事情,不免得意起来,为他细细分说道:“你是想问,为什么6准能够骤得高位是吗?其实这实在也不能叫做骤得!哼,看他是骤得高位,那是因为他年纪轻轻就有为太子保驾的大功在前,得封固城伯在后。但如果抛去他的年龄不提呢?他是什么?固城伯!协同守备要求的条件,公侯伯亦或是都督,他是伯爵,本身就有资格做。即便是按照常例,也算不得破格,那么,他得到这个位子怎么了?陛下信任他,他自然就可以得到这个位子,这还用纠结什么,多做什么解释吗?都大可不必!”
“您是说,他能得到协同守备的位子,仅仅是因为陛下信任他?这不对吧?”徐维志小心翼翼的质疑道,“这南都城里的勋贵多了,就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把这位子抢走?那是各家的自留地啊!”
“哼,不给又能怎么样?是能抗旨不遵?是斗得过高新郑?还是横得过6准呢?恐怕都不能吧?”徐鹏举摇摇头道,“几个月之前,太子被歹人挟持,老夫是竭尽可能的想要置身事外,不想要沾这盆浑水,才把6准这无足轻重的小卒子给推到了台前,做挡箭牌。老夫是如此想的,他们又何尝不是如此想的呢?谁能想到?这卒子非但没被吃掉,反而还过了河,能过的了河,那他自然便可以横行起来!论圣眷,他在陛下眼中固然比不上朝中的几位大人,但比起其他任何勋贵都要高得多;论年纪,他还年轻,我们却垂垂老矣,他这个年纪,就是要放开胆子去折腾的;论朝中的支持……维志啊,你也该关心关心朝堂了,你爹不是个成气候的,这魏国公府,终究还是要靠你,什么都不知道可不行啊!”
说到这里,徐鹏举似是更加得意,他捋了捋颌下的长须,眯着眼睛分析道:“你可知道吗?朝堂自从高新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