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树勋低着头不说话,但不说话本身也是一种回答。
陆准顿时指着他笑道:“你啊!你也不想想,他要是一点儿本事都没有,你带人欺负他,还能反被他打成这个熊样儿?嗯?你小子怎么尽干这让咱孝陵卫露脸儿的事情啊?你说,你今天的话要是传出去,孝陵卫的脸往哪儿搁?一个小白脸,带着几个和他一样的小白脸,抬手就收拾了一群世职武官之后!你不要脸面,老子还要呢!孝陵卫还要呢!还好意思嚷嚷?打输了,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翟树勋跪在地上,不服气地低声嘟囔,“还不是我哥……”
“你哥?”陆准转头看向翟树功,这小子比翟树勋老实多了,胆子更是比他小。看陆准的目光扫过来,便也跪了下来,头都不敢抬一下。相较起来,陆准还是更喜欢翟树勋这种性格张扬的,对性格偏柔和的翟树功反倒没那么喜欢。他也不问翟树功什么,继续对翟树勋说道,“你难道干这事情之前,就不知道你哥会在你做的时候掣肘吗?你明知道他会干扰你的行动,却无动于衷。你又怎么知道,尹昌平没把你哥这个阻碍给算计到计划里头去啊?对于武官而言,武勇固然很重要,但武勇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解决问题的!知道吗?要动脑子!脑子不如人家,光靠拳头,很多时候都会吃亏的,你懂不懂?”
翟树勋这次才算是勉强服气了。
的确,他早就知道翟树功不会让他那么轻易的去欺负别人,但他觉得自己没什么好办法可以排除这种干扰,而且也不觉得翟树功一个人能够干扰到他什么,于是才没有采取应该有的措施,造成了这次的失败。
但翟化在一边听的却觉得不对劲儿,陆准这么教,难道不是在教翟树勋下一次该怎么做吗?难道他不在意斗殴这件事情,反倒很在意翟树勋输了这一场?
翟化不能明白陆准的意思,正寻思的时候,却听陆准叫到了他的名字,“翟化,去通知一下,今天的晨课延迟一些,早操之后,我有话要说。”
“是,卑职这就去吩咐。”翟化答应一声,转身而去。
京卫武学这一期一共招了三百余名学员,较之以往要多出很多。
究其原因,不过是孝陵卫的人不敢不给陆准这个面子,而其他陆准手下的五卫也不好太不给他面子,所以才凑了这些人。
不过,就这些人中,绝大多数都是出身孝陵卫的。
原因很简单,在开课之前,陆准除了派人检视了孝陵卫对他吩咐的执行情况之外,对其他的卫所,包括那五个现在已经在他管辖范围的卫所在内,根本就没有检查。因此,还是有很多卫所、很多人存了侥幸心思的,并没有将自己的适龄子侄都送去读书。
本来嘛,朝廷规定的就是十岁,而非八岁。再说了,去早了有什么用啊?去多了也一样是没有用的。绝大多数人的官帽子都只能传给长子,而长子年龄太小又没资格承袭,所以想再等两年再去混日子的人多得是。
当然,他们的这种想法正中陆准的下怀,三百多人一期,在他看来是恰恰好的数目,如果再多,恐怕他请来的教谕们就会顾不过来了,那样达成的水平自然就差,那绝不是陆准想要的。
此时,陆准就站在这第一期三百多名从八岁到十几岁的孩子面前,对着三百多双专注的眼睛,宣布对昨天斗殴事件的处置。
“按理来说,我不应该来的。我虽然是替朝廷督管京卫武学,但却没有亲自给你们授课的责任。在这之前,我代表朝廷,给你们重新修葺了房舍,重新购置了桌椅,也补齐了书本笔墨、一应器械。给你们安排了总教谕、总教官,分别教授你们文武之道。讲道理,我觉得自己是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们应当上报朝廷恩典,下思家族厚望,刻苦攻读,刻苦训练,日后好为我大明出一份力气。我原本以为这些东西不需要我去说,我原本以为你们既然来了,就一定都能做好,可你们看看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嗯?”
陆准说着一摆手,翟化早已得了他的吩咐,将以翟树勋和尹昌平为首的昨天闹事的几个孩子带到了所有人的面前。
“你们不要以为,我是气他们打架斗殴。你们日后也不是要做文官的,有不有辱斯文有什么要紧的?武官,就得拿出武官的血气来!要打架,可以!但打架也是有规矩的!我今天来,就是给你们立这个规矩的!都给我听好了!”
陆准板着脸,背手在台子上环视了一圈,冷冷地说道:“第一,打架,是违反军纪的行为,违反了军纪就要受军法!什么是军法,不用我重申,你们的教官都教过你们。如果你们甘心受军法也要打架,那就尽管动手!
第二,要打架,就得给我打赢了!我不问谁对谁错,凡是打输了的,一律加倍惩罚!
第三,你们现在不是在原本的卫所里头了,所以,我以后也不想再听到你们说,他是孝陵卫出身,他是鹰扬卫出身,他原本是个小白脸,不是武官世家等等如何如何的。你们是一期学员,不论以前的身份如何,现在都是十个人一个小队。一个小队的人睡在同一张床上,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那就是袍泽兄弟!今天你的兄弟被打了,你无动于衷。那以后他要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