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一顿。回想起她短暂的一生。
虽然她很努力地读书上学,但是但凡和她走得稍微近一点的人都会接二连三地出现各种意外。
最后她只能一个人默默地独来独往。就是最后的职业选择,也是选择了自由服装设计师这个可以只通过设计稿而远离人群的职业。
从这一点上来说,她似乎并没有改变什么。
花儿的嘴角又盈起了笑意,抬头看向度浮生,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虽然我还是一个人,但我在设计中找到了满足和乐趣。”
“虽然我到死都没有很亲近的朋友,但有那么多人喜欢我设计的衣服,我依然觉得很圆满。”
“这四十年以来,虽然我身边的人还是隔三差五地有些意外,但到底没有人是因为我而丧命。”
“或许这是我远离了人群的缘故,
但是我可以肯定。
我改变了自己的命!”
没有因为自身的原因而放弃对知识对生活的追求。没有因为丧失了全部的亲人而对世界丧失一切友好。
更没有因为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而自暴自弃。
即使她会削弱别人的气运,但她仍旧在做好自己。在不伤害别人的情况下,学会用另一种方式去爱着这个世界。
虽然这样一条道路上仍旧会产生各种各样的问题,甚至会让她质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改变了自己。但是她很幸运。因为她足够喜欢且相信着度浮生这个神仙娘娘,所以当年度浮生的一个字“能”,就成了无数个夜晚花儿坚持着去努力的最大信心。
所以。
“真的谢谢你,神仙娘娘。”
“谢谢你当年给我的答案,还有......谢谢你改变了五只小鸡仔的命。”
每次花儿想要放弃自己的时候,就会想到度浮生的那一句是,想到那天她看到的在日光下仿佛披了一层青绿色的,在很多年里离她最近却安然无恙的小鸡仔。
它们就是最好的证明。
能够改变命的最好的证明。
度浮生沉默,并没有反驳。而花儿的灵魂,也因为见到了度浮生而了却了心愿化作光点消散到了她该去的地方。或者说,是度浮生在某个瞬间,撤去了对于将花儿留在浮生茶栈里的禁制。
度浮生靠在椅背上,眼底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只是仔细看去,眼底有稍稍的放空。
五只小鸡仔。度浮生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件事情。
为什么会出手护住这些家禽的命呢。
因为这女孩给她烧了一个包子。因为她随意地了结了这个女孩的愿望。
所以才会在听到这女孩想要那些小家伙活下去的时候出手护住了它们。
她是这么好心的人?
度浮生想到这一点的时候,自己都有些诧异。而后归于漠然。
不,她不是。
会出手护住它们,大抵只是因为从睡梦中被召唤,所以尚未睡醒。
度浮生站了起来,抬脚出了浮生茶栈。
再停下的时候,就站在了花儿的墓碑前。
度浮生有些恍惚。实际上来说,只要她想,她可以直接出现在任何人生命里的任何时候。那她为何要在茶栈里沉睡四十年之久?
大抵是因为懒。度浮生心下有了判断。
而后抬眼看着墓碑上笑靥如花的花儿。
这个女孩的命,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即使她死前,她也仍旧是那个影响甚至于削弱别人气运的人。
但是这个女孩并没有如同度浮生料想地那样浑浑噩噩,相反,这个女孩把她的人生活成了另一幅生机勃勃的模样。
不是这个女孩的命变了。
只是这个女孩看待命的方式变了。
认了命。却又不认命。
度浮生的眼底泛起点点青芒。
七岁半的时候被孤儿院新院长赶出了孤儿院,但是新院长将她爷爷那一年来所寄来的钱还有他爷爷最后交由老院长准备移交给花儿的遗物和遗产,新院长都交给了花儿,还给花儿租了一个很小但是很划算的房子。
换句话说。新院长只是让花儿从孤儿院里搬了出去。
花儿仍旧去上课,也不出意外地被人排挤甚至于被人欺负。
但是花儿显然是接受了自己煞星的命运,只要有人欺负她,她就算是带着伤也要跟着那人。
自然。最终倒霉的还是那人。
久而久之。虽然她仍旧是被排挤的那一个,但倒是再没有人来欺负她。
新院长虽然将花儿搬了出来,但是每个月还会给花儿一些钱作为生活费。自然,那些钱,是从老人的保险单理赔里拿出来的。
等到花儿考上了大学之后,新院长就将剩下的钱如数给了花儿,让花儿一个人生活。只是花儿实习工作又成了问题。索性,花儿就开始寻找能够远离人群但可以养活自己的方式。
于是她开始画图,算是满足她小时候没有好看衣服穿的遗憾。
大概是因为花儿个人的原因,她的早期设计里虽然有些地方不成熟,但是却透露出阳光和希望,在网络上也算是小有名气。
再后来,花儿和一个公司签了合约。她提供设计稿,公司负责生产。当然,全程交易里只有签约的时候她们才会见到花儿。
外界传言花儿孤僻,但这丝毫不影响她们对于花儿设计的喜爱,反倒是阴差阳错地对花儿有了怜惜。
或许就是内心太孤僻了,才能在设计里蕴含了这么多的希望和阳光。
花儿对此在微博上写了很长的自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