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子义没有回话,只是坐在椅子上。
鱼公公看兰子义没反应,只好接着说:
“章鸣岳那种老江湖不是你这样的……“鱼公公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措辞“……不是你这样的年轻人可以应付的了得。”
兰子义一听鱼公公在挑拨,心中无名火又起,这次他努力控制自己没有发怒,但还是很不客气的说:
“公公的意思是您更适合我应付?”
鱼公公听兰子义这么说,眯起眼睛盯住兰子义,挂出一丝冷笑说:
“我从你爷爷那辈起就在北镇监军,你爷爷应付不了我,你爹应付不了我,现在你还是应付不了我。我是监军,你们这些当兵的不会有人喜欢我,你爹更不喜欢我,但这不代表你们不该信任我,你爹很清楚这一点。这京城里除了我鱼朝恩你兰子义在无人可信,你越早明白这一点,就能越早施展手脚。”
兰子义答道:
“与其说是信任你,不如说是被你控制吧?”
鱼公公听后冷笑道:
“你能意识到我控制你我就不可能控制得了你,怕的是有人把你当枪使你还要替人家说话!”
兰子义一听鱼公公这是在讽刺章鸣岳,心中恼怒,起身抱拳说道:
“公公多虑了!子义自有辩解,不会被奸人蒙蔽。告辞!“
说罢转身就走,
桃家兄弟望望鱼公公,又望望兰子义,没有办法也只好起身抱拳行礼,跟着要走。
鱼公公望着兰子义的背影说:
“那就恕老夫不送了。年轻人,但愿你别明白的太迟,到时候连补救的方法都没有。腰牌你们留好,想明白了来找我。“
兰子义头也没回迈出后堂,桃家兄弟紧随其后,
刚到大殿门口一位太监已经提着灯笼在那等候,见到兰子义后说道:
“卫侯请随我来。”
接着埋头就在前面引路。
兰子义与桃家兄弟再次进入宫城的黑暗之中,
蜿蜒回转又重复不断地回廊过道就像是无尽延伸的无限一样与黑暗合为一体,
而照亮黑暗的只有手中昏暗的灯光,
兰子义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发这么大的火,
鱼公公虽然强势,但今天绝没有那么咄咄逼人,相比于之前兰子义觉得今天的鱼公公要和蔼可亲的多,
但不知为何今天兰子义就是无法接受鱼公公所说的话,
兰子义的心中有一股无名火,无根无缘,却能烧光一切。
跟在兰子义身后的桃逐虎多次想要对兰子义开口说话,但总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身后的桃逐鹿也借着灯火余光不断示意桃逐虎不要多说。
兰子义无意识的跟着公公前行。
猛地前面的公公停住,害的兰子义差点撞到对方身上。
兰子义正要询问突然停下的原因,就听见带路的公公说道:
“小的见过隆公公。”
兰子义越过弯腰行礼的公公,将目光投到前面去,只见一在群提着灯笼的年轻太监宫女簇拥下,一位身穿紫锦蟒袍,脚踩皂靴,头顶乌沙冠的太监如同树叶掩映下盛开的牡丹花一样立在前方。此人年龄应该与兰千阵相仿,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把玩着拇指上的骨扳指,脸上似笑非笑,虽然表情几乎没有变化但却让人觉得阴晴不定,两眼绝非空洞,但却看不到任何神采,就好像在眼睛与内心之间修了一堵墙一样。
除了看到的样貌外,兰子义似乎还感觉到了这人的存在,就像感受到他母亲的存在或是第一次见到德王时那种感觉一样,但奇怪的是这次这种感觉出奇的薄弱,薄弱的要不是兰子义看到这位隆公公绝对不会产生感觉,但这并不是由于感觉不明显,恰恰相反,兰子义几乎感受到了太阳的力量,但太阳的光芒被人为的掩盖了起来。兰子义在离开落雁关后又重新感觉到了两个人,原本以为是母子感应的东西现在到了别人身上这不得不引起兰子义的怀疑。
当然兰子义和桃家兄弟都知道这位隆公公就是现任的司礼监秉笔太监,所以也都作揖行礼。
这位隆公公虽然是太监,但声音毫不尖细,反而有股霸王气混在里面。
隆公公开口问道:
“来的可是卫亭候兰子义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