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子义闻言摆了摆手,苦笑终于变得淡了些,他道:
“文若先生想管那叫独挡一面,而我更愿意管那叫野心勃勃。”
兰子义说完话后本来还想接着说,但他却在话出口之际把话给摁住,转而沉吟片刻,接着兰子义问道:
“那依先生之见,公公需要我做什么呢?“
仇文若答道:
“与其说公公想要卫侯做什么,倒不如说公公想从卫侯这里拿什么。“
兰子义回头望了仇文若一眼,然后叹道:
“想拿的自然是我的军功了。”
这时仇孝直说道:
“公公不仅想要卫侯的军功,还想让卫侯把军功交到德王手里,而且还得交的舒服。
此次出征剿匪,出力最大的莫过卫侯,次之则是戚侯。戚侯背后是章鸣岳,公公控制不得,那剩下就只能从卫侯这里割肉了。“
兰子义叹道:
“割便割吧,刚才文若先生就说过了,我兰子义要以一片赤胆忠心效忠朝廷。只是孝直先生所说的交到德王手里……?”
仇孝直道:
“此次出征本就是为德王争功,可德王的表现实在是……不敢恭维。本来只要德王今天没有入京,那事情还有的商量,今日一战灭贼的功劳还多少能扣到德王头上。但好死不死德王偏偏在打赢前一刻进了京,这事谁的脸上能挂住?”
兰子义闻言摇头叹气道:
“德王要是不走今天这仗根本就赢不了。”
仇文若这时说道:
“依例,大军得胜入京当有欢迎仪式,皇上会在午门前亲自检阅队伍,特赦俘虏,有功之臣还有可能受到当面嘉奖。我觉得卫侯可以在这上面动动脑筋,把功劳让给德王。”
兰子义道:
“这功我本就不想去争,我家还怎么添功?只是先生所说的动脑筋,难道是要让我当众带头为德王唱功不成?”
仇文若道:
“如果皇上真的上午门阅兵,这倒也不失为一种方法,只是……”
仇孝直此时接过话说道:
“只是皇上龙体欠安,这次又惨胜如败,怕是庆功不会弄得很隆重,如果这样卫侯就得另想办法给德王脸上贴金了。”
仇文若闻言点头表示同意。
兰子义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今天已经很累了,这些事情就不要再说。“
仇文若与仇孝直知道兰子义并不愿意多提德王,于是父子两人在兰子义发话之后便不再多言,一行人默默地骑行回到了营地。
当晚无事,兰子义早早便睡下。本来兰子义是想睡个懒觉补充精力,可没想到第二天天还未亮,军中便已经动了起来。
被吵醒的兰子义迷迷糊糊的从床上坐起,他望着帐篷外攒动的人影,心中想到:
“原来今天也是一个晴天啊。”
好在这时桃逐鹿说道:
“少爷,我们该出发了。”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兰子义扭头看去,见到桃逐鹿已经披挂整齐站在帐中,这终于让兰子义清醒了些,他问道:
“二哥你为何这身打扮?难道妖贼又杀回来了?“
桃逐鹿一边为兰子义取来衣物甲胄,一边说道:
“那倒没有,只是接到朝廷命令,让我们立即拔寨回京,不得逗留。”
听到这话兰子义总算是清醒了过来,他赶忙起身,在桃逐鹿的帮助下穿戴衣物,同时问道:
“为何会这么着急?”
桃逐鹿道:
“我也是刚从梦中被人叫醒,具体情况如何并不清楚。”
兰子义闻言小声道:
“莫非是皇上打算为大军庆功?”
兰子义这话并非是在问桃逐鹿,桃逐鹿也对此不置可否,没有开口回话。
兰子义现在也说不上自己是兴奋还是焦虑,他的心情是矛盾的,对兰子义而言为了这次出征他费尽心力,出生入死,哪怕庆功是为了德王,只要能在入城的那一刻受到全城百姓的欢迎,体会沐浴在荣光下的兴奋,对他而言也是奖励,这是军人的归宿,这是对军功最高的回报。但同时,这次出征损失巨大,兰子义觉得自己无颜承受这份荣誉,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将士才是这场胜利的真正缔造者,兰子义只是活下来而已。
桃逐鹿看出兰子义心中有事,于是问道:
“少爷为何心事重重?”
兰子义想了想,犹豫的说:
“二哥,你说我们回去受勋算不算窃取功劳?”
桃逐鹿闻言思索片刻,然后答道:
“大哥曾经回落雁关受过赏,他也曾经问过同样的问题。”
听说桃逐鹿也问过同样的问题,兰子义的心情总算是舒畅了一点,看来并非只有他一人多愁善感。
兰子义这时想起昨天回营后一直没有见过桃逐虎,于是问道:
“二哥,你见到大哥了吗?”
桃逐鹿答道:
“大哥昨日应当是跟着德王一起入京了,反正营中是没有见到他。”
兰子义道:
“也好,反正今日入京之后我们兄弟就能再团聚了。也不知三哥怎样。”
桃逐鹿已经帮兰子义穿戴整齐,听到兰子义挺起了自己的三弟,桃逐鹿手上的力道不禁增加了几分。
兰子义透过甲胄感觉到了桃逐鹿心理的波动,但兰子义并没有开口说破这件事情,因为说到底,桃逐兔受伤是与他有关,他心中有愧。
帐外的脚步声越来越急促,兰子义不敢耽误,在穿戴整齐后便扶着桃逐鹿出帐上马。一台城卫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