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宣抬头看向兰子义,他的眼神摇摆不定,他的精神动荡不安。兰子义知道董宣在动摇,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鱼儿只要开始咬钩,那么接下来他便只能任人宰割,所以聪明的垂钓者总是会将自己的鱼饵伪装的美味又无害。
果然,在思考了一会之后董宣试探的问道:
“卫侯只是要我追问几个商人?”
兰子义闻言从袖筒中拿出一封信交给月山间,月儿则起身将信送给董宣,然后兰子义道:
“没错,就是几个京城的商人。姓甚名谁以及具体以何事弹劾我都已经在信上写清楚,董大人照我说的起草文书就好。”
董宣接过月儿递过的信件仔细阅读起来,他皱着眉头道:
“卫侯罗列的这几人都是京城几个大粮商,而且......卫侯是要问责他们的粮食来源?”
话到此处兰子义知道事情已经到了关键点,他悄悄吸了一口气,凝聚心中精神,小心翼翼的静下心来说道:
“不错,今年天灾人祸接踵而至,全国上下粮食歉收,这几个大商人居然在过去几个月中拿出大把现粮贩卖出去,此中必有蹊跷,所以我要让董御史帮我纠察此事。”
董宣道:
“这是正事,也是好事,卫侯若因此事找我,直说便是,何必算计我父子,用下三滥手段来要挟我?”
兰子义闻言笑了笑道:
“董御史真会开玩笑,我若求你你会替我做吗?不用点手段你怎么会帮我?“
董宣闻言低头想了想,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转而问道:
“粮商手中都有存粮,最近外地粮价飞腾,粮商抛售粮食也没什么稀奇。”
兰子义道:
“粮商卖粮自然不稀奇,但他们抛售的数量绝非民间小商能够存储下来的,我对这一点很感兴趣。如果他们真如董大人所说卖的是自己存粮,那也就再没什么事情,董大人也可以因此换上欠我的人情。“
董宣闻言叹着气摇头道:
“我欠你的人情?你抓我的把柄还差不多。我只想知道这些粮商与卫侯无冤无仇,为何卫侯要抓住他们不放?”
兰子义闻言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道:
“董大人婆婆妈妈不肯纠察,难道是受了粮商的银子不成?我爹往日在落雁关聚集粮草事没少受这些粮商刁难,我在落雁关里买到的东西品相比京城差,价格还要贵十倍,这**商岂有好人?董大人只说替不替我干就行,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董宣听闻兰子义的唠叨,心中安稳了许多,只要兰子义不是想要针对章鸣岳,那他董宣纠察几个粮商还不是手到擒来?这点小事就能赚回他儿子落在兰子义手中的把柄,董宣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做?
心有波澜,面即生相,董宣表情的变化自然逃不出兰子义的眼睛,而董宣接下来说的也在兰子义的意料之中。只听董宣道:
“既然如此我便替卫侯弹劾此事。只是......”
兰子义闻言给月儿递了个眼色,月儿赶忙为两边斟上茶水,接着兰子义举起茶杯道:
“董大人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替我上了此道奏章,后面我绝不再纠缠你。来,我们碰一杯。“
董宣见状又叹了一口气,十分不情愿的举起茶杯,与兰子义相对一言而尽,接着董宣便起身离开,月儿连忙追上安排仆役带董宣出门。
带月儿转身回来时,兰子义已经走出凉亭,他道:
“这几天人来人往,访客颇多,可我身边人却有遗漏。”
月儿闻言笑道:
“卫侯不去考虑眼下这些要紧事,反倒去思考周围人在不在。”
兰子义道:
“我可看不出眼下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反倒是我二哥,算算日子他也该回来了,这么久不见他人难道说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
月儿笑道:
“你家二哥如龙似虎,他一人一骑足以挑破一座山寨,寻常匪患有哪个不长眼敢去惹他?卫侯你还是别瞎操心了。
话说回来卫侯今天是怎么料定能吃下董宣的?哪怕是在御史当中董宣也是出了名的强硬,卫侯有恃无恐的硬上,真不怕把自己牙咬碎?“
兰子义伸了个拦腰笑道:
“董宣再硬也是人,是人就会有弱点,朝中为官之人不是为名就是为利,无论他董宣为哪个他都不该和我有牵连,然而他却和我前脸上了。这样一来他就要想方设法和我撇清关系,我抛出一个看似无害的事情让他做,他处于侥幸便会接下,只要他接下来,后面自然就再也跑不了了。“
月儿道:
“卫侯刚才不是说不再去找董宣麻烦了吗?”
兰子义笑了几声,他道:
“我是不会去找他麻烦了,可他查了粮商的事情之后章鸣岳难道会放过他?你看他今日居然光天化日来我府上,都用不着我去传流言,过几天朝中他的流言就会满天飞,此人已入我掌中,再也逃不掉了。”
说着兰子义伸出手掌展开,捏紧做拳头状。月儿见状上前一步俏皮的将兰子义的手拍下,她道:
“我劝卫侯你还是小心为上,不要再吃大亏。”
兰子义道:
“有月儿提醒,我自然会多加小心。”
正在两人打情骂俏之时,仇文若快步从外间走来,兰子义见仇文若来,赶紧与月山间分开,正色敛容迎候仇文若道:
“文若先生怎么来的这么匆忙?”
仇文若刚进院时便看到了黏在一起的兰子义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