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说完话后屋里陷入一阵沉默,屋里几人相互无力地交换眼色,接连唉声叹气。过了一会后一人问道:
“早不动手,晚不动手,为何要放到今晚动手?”
东道主拿起酒壶给自己满上一杯,烈酒下肚他的脸上又恢复了些许血色,他道:
“你们难道都是聋子?昨天京城闭门索人,今天兰子义就来了京口,这当中有什么猫腻还用我多说?”
一人答道:
“可是我得到的消息说昨天台城卫在京城是为了抓季家公子,季家和海贼有往来,所以才惹祸上身。”
主人听闻此言重重的将酒杯砸在桌上,他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你长脑袋是干什么的?官府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季家做什么生意我们又不是不知道,他在海上灭贼都来不及,怎么会和海贼有往来?官府是在声东击西,那兰子义来就是铁证。斩草除根,我们一定要把知情人杀个干净,唯有如此我们才能保住自己的项上人头。”
那主人说到激动处,他暴睁着眼睛拿手比划着自己的脖子,堂下两人见着不禁干淹了一口吐沫。
趴在房顶的月山间轻声笑道:
“这个带头的还真有两把刷子。”
主人骂过之后屋中又陷入沉默,屋里三人同时给自己添了一杯酒,三个粮商都已经精神虚耗到了相当的程度,只能靠酒来壮胆。
一杯酒下肚后有人说道:
“我们可是朝中有人的,当今首辅就是我们的靠山。”
主人放下就被长叹道:
“士农工商,士农工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呢?首辅现在是当朝一品大员,就算之前我们与他有往来那也是之前,现在我们只不过是他圈养的肥羊,若有必要他随时都会把我们卖掉。”
说罢那主人再次拿起酒壶,额酒已经被他喝完。主人只能无奈的放下酒壶,他再次叹道:
“求人不如求己,我们能靠的只有我们自己。”
堂下一人说道:
“还好我们手中的那批存粮已经卖光,就算是有人查,也查不出证据来。”
另一人说道:
“我就不信官府还能把别人拉出去的屎变成粮来告咱。”
说罢两人就奸笑起来。主人闻言从桌上拿起一个包袱,看那包袱皮的模样,里面装的应当是书册。主人说道:
“我家的账簿全在这了,你们两家的呢?”
见主人拿出账簿,月山间眼露凶光,其他那两人闻言互相看了一眼,一人说道:
“有这些帐在我们还能要挟卖家,真要是把这些帐烧了我们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主人冷笑道:
“你刚才不还说朝中有首辅为我们做靠山么,现在又想着要挟卖家了。卖家是谁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人你有本事要挟吗?今晚过后,除了我们三人,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就全都没了,我们还要这账本有什么用?把东西拿出来吧,我们在最后确认一遍,然后就把这该死的东西一把火烧光。夜长梦多,不能再拖下去!“
听到这里月山间立刻从房顶上滑了下去,已经没有必要继续听了,屋里的人很快就会烧掉账簿,而月山家必须抢在他们之前把东西夺回来,而月山间夺回账簿的方法便是点一把更大的火。
月山间落地之后只跑几步便再次跃起,翻过园中矮墙后她便来到了紧挨客房的卧房。这时子时已过,夜已经深了,卧房当中众人睡得香甜,外间巡逻的家丁们也少有往这边来的。月山间来到墙角,她将之前备好的烟雾弹捏碎还原成火药粉末洒在在门前,然后从壶里倒出火油醮在火药上和门槛门扇上,接着月山间便拿出火折子吹亮扔到引燃物上。
做完点火工作之后月山间便按原路返回,她再次上房趴在屋顶,接下来她只需要等待卧房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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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的手中此时正摊开着账簿,站在他面前的是另外两个与他一起做这比买卖的商人,两人手上也同样摊开了账本,三人只点亮了一盏灯,屋内光线昏暗至极,三人都要费尽力气才能看清纸上记录的文字。不过三个人都没有要添灯的意思,似乎越是微弱的光线越能隐藏他们的行踪。
三个硕大的脑壳聚首一处,还有油灯在旁,闷热程度可想而之,再加上关的密不透风的门窗,三个粮商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湿透。虽然这些账本他们已经翻过无数遍,但他们依然不敢大意。卖粮至今不过个把月,账册却已经被粮商们摸得发黄,他们的汗水早已将账册的每一页浸透,好些字迹都被汗水湿的模糊。
终于,三人同时翻完了最后一页,一人开口道:
“就这些了,账目没有任何问题。”
另一人捧着账册,双臂颤抖,那本账好似千斤重,快要将他压滩到地上去了。他道:
“烧了这些账,我们可就什么都没了。“
主人道:
“不!少了这些帐我们就只剩银子了。“
一人叹道:
“你说我们这是何苦呢?这银子赚的,真是要命啊!“
主人骂道:
“废物,这点惊吓就把你吓住了?你怎么不说这批粮让我们赚了百倍利都不止。我们抢在开仓之前卖粮,一斗米最贵买到了百两银子,就这还是有价无市。当时进钱的时候你笑成一朵花,现在反倒后悔起来了,就你这样怎么成事?
把账拿过来!既然没问题我们现在就烧!“
只是主人呵斥之后另外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