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绍棠不愿意留在家里听父亲的唠叨,自从矿长梅远征下令停产整顿后,平时十分忙碌的总调度邹齐就闲了下来。也许是忙惯了的缘故,在家时间待久了,邹齐就很不舒服,可他在井下多年,什么喝酒啊打牌啊之类的习惯都戒掉了,根本就没有什么业余爱好,只能找人说说话,那自己的儿子,便自然地成为了他主要倾诉的对象。
邹齐在一次酒后,唠唠叨叨地说了自己多么努力去工作,安排得多么的人性化,然后又说陶三胜多么不讲道理来找他麻烦,另外还透露薛魁竟然让他干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诸如此类。邹绍棠刚开始确实不太想听,不过他现在才知道,煤矿的开采工作看起来简单,实际上也有很多不寻常的道道,他的心里也是感觉不是滋味的,想想自己子承父业学的就是地质,本打算学成归来,也投入到煤矿的生产工作里去,但这样听下来,他觉得很头疼。只不过邹齐今天的话说的实在太多了,邹绍棠听来听去就那么几件事,很快觉得也烦。
邹绍棠便随口找了个理由,赶紧出门了,他实际上也是担心陶妹和她家里的情况是否改观。矿上的事情,很多都很陶三胜扯上了关系,这是人尽皆知的事,邹绍棠需要亲自去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也让陶妹负担别那么重。
到了陶家,刚进门口邹绍棠就看见陶妹和沈明月在开心地聊天,结果自己一进去,里面的气氛瞬间就凝固了。陶妹见了自己,脸色很快就阴沉了许多,也不再说话了,弄得邹绍棠进也不是、走也不是,一时之间就傻站在了小院子里面。
幸好这里还有一个聪明机智的沈明月,她从和陶妹的聊天中,已经知道他们彼此的关系和小心思,对于他们的感情很是羡慕,本就有意撮合。她觉得邹绍棠能够主动上门来,至少说明了这个男人的诚意,所以她主动来到邹绍棠的身边,直接把他朝屋里面拽。
进门前沈明月悄悄地对邹绍棠问道,“喂,老实交待,你是不是喜欢陶妹,想和她在一起呀?”
面对如此直白的问题,邹绍棠显得有些腼腆,但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肯定地回道:“是啊!你说的没错,我们也算是青梅竹马,只是现在,陶妹她可能有些想不通透吧!”
“不是她想不开,是她担心自己拖累你!”沈明月直接说到了要点上,“她的条件不如你,家庭也不如你家,反正就是很多方面门不当户不对,所以才有意这样冷淡的。这你都不懂?”
“这些我也知道,可我跟她明说了,我不在意这些,而且也会跟我爸爸说清楚的。”邹绍棠辩解道。
“不不不,光说有什么用呀?会说话的人多了去了,关键是要看行动!”沈明月坏笑着,然后贴近了他的耳边,低声说,“邹绍棠,现在就是个好机会,让陶妹觉得需要你的时机哦。”
“啊?”邹绍棠一头雾水,脱口问出。
沈明月心里这个气啊,都提示得这么清楚了,这个书呆子居然还不懂,只好叹了口气,“哎!我能帮你的都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明白了再来,想不明白的话,就先走吧,我就没办法咯!”
不过在她说这个话的时候,是对着陶三胜的房间说的,那邹绍棠顺着沈明月的眼神望去,终于开窍了,瞬间了解了沈明月的心思,他连忙用感激的眼神对明月表示感谢,然后就鼓起勇气走入了陶三胜的屋内。
邹绍棠懂了,现在陶家最大的难题是陶三胜受伤还丢了工作,如果能将这位被自己视为未来岳父的人给安抚好,那自然就能够在陶家获得接纳。
陶三胜无力地躺在床上,自从刘紫辰走后,他就一直这么一副状态,不吃不喝,要死要活的,就等着儿子女儿回来交代后事了,还把自己老婆给气回了娘家。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点胃口都没有,整个人当真就跟濒死一般。结果女儿和儿子还没回家,就先等来了一位非亲非故的人,他稍微有些意外,还是躺着没有动。
邹绍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牢记沈明月的话,少说话多做事,于是主动替陶三胜整理起床边的东西还有衣服来,然后发现他的饭菜都凉了,询问是否要去热一热。陶三胜莫名其妙地望了望他,并没有吭声,邹绍棠依然遵循看行动的原则,直接跑去厨房,把饭菜又给热了一遍再端了回来。
陶三胜现在明白了,邹绍棠既不是矿上派来兴师问罪的,也不是来帮助那些侦探调查自己的。他很清楚,邹绍棠对女儿陶妹有些意思,原本他也动过心思让他们成为一对,但由于客观条件的限制,一直没有敢过多幻想。要知道此时可是他老陶家最昏暗的时刻,这个男孩子不嫌弃他家的情况,在这个时候跑来,还如此殷勤,应该还是念在和陶妹的情意上,陶三胜是个粗人,不太会拐弯抹角,他现在觉得,邹绍棠似乎真的挺不错的。
邹绍棠忙活了半天,将饭菜端到床边,谨慎地说道,“陶伯伯,您吃点东西吧?”
本想陶三胜不会理睬,可陶三胜却对着邹绍棠僵硬地笑了下,接着居然还接过了碗筷,缓缓地吃了起来,这让原本紧张不已的邹绍棠立即放松了不少。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没有觉得饿的陶三胜此时吃起来还挺香的,心情也随着这个年轻人的到来好了许多。陶三胜边吃边猜想,可能是自己特别在乎二女儿陶妹,现在看见有人对她确实上心,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