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太近了,陈雅菲在反抗军战士眼球表面看到了自己的微缩投影。带着惊恐与畏惧,她低声吼道:“放下你的刀。”
反抗军战士嘴角流出一丝涎液,那是饮酒过多宿醉导致的后遗症之一。他用没有持刀的手背用力擦去这点肮脏液体,带着同样的惊恐,以及男人对女人天生的轻蔑狞笑道:“女表子,你会用枪吗?”
“你这个该死的混蛋!”
陈雅菲又气又急。另外一只手也握住了枪柄。她知道自己占有优势,这一点毋容置疑。子弹速度肯定要比刀子更快,于是她把枪口朝前顶了顶,在反抗军战士皮肤表面戳出深深的凹痕。
她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然而优势显而易见:反抗军战士根本来不及抓住陈雅菲的胳膊,也来不及把手枪夺走。无论他再怎么快,也不可能快过扣动扳机的手指。
可是,他手里的刀同样具有威胁力。就算是临死前的最后一下,也足以割断陈雅菲的喉咙。
“把枪放下!”
他已经不去管坐在侧面的刘天明,全神贯注盯着握枪的陈雅菲。被酒精麻醉的大脑比平时更加狂热,随即又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该死的女表子。”
反抗军战士觉得很惊讶,他不知道刘天明究竟是从哪里看出了自己的真实意图。是的,他的确想要杀了陈雅菲,用最残忍的方法,用锋利刀子一点点割下她身上所有值得骄傲的部位。胸脯、臀部、鼻子,然后挖出眼睛,割掉舌头,在那张白净光滑的脸上留下鲜血淋漓的艺术花纹。
死活与否并不重要,关键在于行刑的过程。
“你让我想起了我的妻子。”
反抗军战士喷吐着带有酒臭的浓烈口气,握刀的手丝毫未动,从喉咙深处发出癫狂的笑声:“知道我们是怎么称呼你们的吗?城里人……你们是主动向那些怪物投降的城里人。所有附从军全都该死!他们抓住了我的妻子。我们多不容易啊!病毒爆发以后我们就一直逃难,从南边一直逃到这里。我遇到了太多的事情。每个人都是坏蛋,他们打我,骂我,对我和我老婆肆意侮辱……哈哈哈哈!这个世界不需要他吗的好人,我也是被打得遍体鳞伤以后才明白这个道理。”
“那天晚上我趁他们睡着以后才动手。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杀人是这么简单。只要用刀子在喉咙上轻轻划一下,他们就会睁大眼睛,双手用力捂住那个位置在地上打滚。我的妻子躺在他们中间,被蹂躏得奄奄一息,却还活着。那不是她的错,而是我的问题……如果……如果我不是那么懦弱,如果我从一开始就凶狠无比,是个人见人怕的疯子,那么她会很安全,不会遭受那种磨难。”
“我永远不会抛弃她,就像她当初没嫌弃我穷愿意嫁给我那样。我们找到了一个定居点,住了下来。这个世界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与我无关。只要她活着,我也活着,以后也就有了希望。”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贪婪的人。我的要求其实很少。”
“是你们毁了这一切。你们……所有投靠怪物的人,为了你们自己,把别人当成了献祭给魔鬼的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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