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父母的面,布兰给了兄长一个热情的拥抱。然后面对母亲伸过来的手,略作犹豫后将手中的骨杖递了过去。
“听说,连莉莉都碰不得。”
布兰呲着牙解释道:“交出去和碰不得是两回事。”
“哦?”
“其实,不该将它视作武器,而是权杖。”布兰叹息一声,“你们看,这上面的每个凸起和凹陷,都代表着一个逝去的生命。它们都曾像我一样,带着欣喜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却想到,这一步会成为旅途的终点。
但我们毕竟有所不同。即使已经死亡,也无法被岁月磨去所有。纯粹至极的力量,在岁月的打磨下得以显露和保留。
不仅仅是这样,岁月虽然带走了太多、太多,但也留下了太多、太多的痕迹。这些痕迹,已经成为衡量时间的刻度,使得它们成为时间的一部分。
如果我不曾失去ròu_tǐ,其中一些纯粹至极的力量本该在我的体内合而为一。”
感受到遗憾的目光,布兰摇摇头:“不必感到惋惜,因为我们找到了另一种交融方式,而且在我看来更加完美。
现在,所有遗存的力量全部归为一体,并且保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身旁偷眼观察布兰的亚当,忍不住提醒:“但你还是输了。”
布兰没有辩解,随口应道:“是啊,还是输了。”
骨杖也在此时有了反应,链环错动周围也瞬间暗淡了几分,好似对布兰的认输感到不满。
亚当克制不住好奇,继续追问:“为什么?”
“原因太多,例如姐姐的确强得出人意料,例如我刚刚与人打了一架,例如它还不够完整。”
“完整?你才说过遗存的力量全部归为一体。”
“还缺少最关键的部分。”
“什么”
布兰接过母亲递还的骨杖,对着亚当露出一丝戏弄之意:“你猜。”
不等亚当说出猜测,布兰轻抬骨杖继续道:“对于我而言,它能够帮助我进一步理解黑暗,让我的颜色变得更加幽深。
对于其他人而言,能够通过它沟通诸多至暗的魔力,获得难以想象的力量。甚至,有机会成为至暗中的王者。”
布兰微微侧身,挡开亚当下意识伸过来的手,“碰不得。”
亚当一愣,随后露出恍然的神色。有些东西就不该碰,就像自己的皇冠和王座,就像那些彼此心知肚明的人和事。
……
不想让兄弟两人陷入尴尬,一旁的母亲忍不住出声解围:“亚当遇到了一些麻烦,目前迟迟无法扩展信徒的数量。”
布兰叹了口气,“即使我不在乎,也不能强迫我的信徒转换信仰。何况,我开始有些在乎他们了。
其实,我和姐姐都曾希望哥哥在我们之间作出选择。无论选择哪一方,都会获得他所需要的帮助。例如名正言顺的为他培养信徒,甚至要求一些合适的人转换信仰。只要处于同一神系,这些事情并不难办。
但亚当是我的哥哥,所以我无法强迫他作出选择。
我曾对此充满信心,认为阴谋鬼计之类很容易与黑暗产生联想;姐姐曾认为,从情感上哥哥会更偏向她一些。虽然他最终做出的选择让我们很失望,但也让我们很佩服。
以前,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何总会与双翼城产生小摩擦、小算计。直到这柄权杖出现在手中,我才明白——王者之间终究要分出高下。
无论想或不想,在接受魔力赋予的权柄成为巫师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只因——,我们天生桀骜不驯。
所以,你才会选择最为艰难的道路,不想屈居人下。但无论道路如何艰难,那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你当然可以重新选择,哪怕仅是在名义上成为暗夜的一员,我都可以为你解决眼前的麻烦。就像那年,你在我的建议下踏上远征。”
亚当盯着布兰看了一会,“远征时,你没能完全庇护住我。”
布兰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后才点头承认:“的确没能完全庇护住你,也的确没能让你真正心满意足。
但你好像忘了,那时仅是想要迎娶自己心爱的女人——珊蒂。其他的,不过是为这件事情做出的铺垫。
当你拥有了心爱的妻子和孩子,拥有了独属于自己的势力后,却没有因此满足。你——,还想要更多。
你也曾满足过,在你决定为珊蒂放弃一切时,在你迎娶到她的那一刻。只是你拥有的越多,想要得到的也就越多。你越是能够得到满足,就越是无法满足。
而且,你也不肯配合我。
远征时,你不曾真正服从我的安排。我让你把力量放置在随风港,你却将它带去了映月城。
我想以你如今的实力,应该能够猜出我那时的用意。我以为那些力量足够淬炼你和珊蒂,不曾想你悄悄偷走了我的斗篷。
这很正常,连父母的安排你都不能完全接受,何况是我这个弟弟。
我依然想要帮助你,帮助你踏足神祇的领域,可是许多事情我自己都不清楚。该做的,我已经做过了。至于你的选择,那终究是你自己的事情。
现在,当着父母的面请告诉我——你是否有了新的选择。”
亚当略作沉默,才坚定的摇摇头,“没有——”
布兰将目光投向母亲,无奈问道:“您——让我怎么帮他呢?有关他的一切,无论是我这边,还是姐姐那边,都懒得理会。
其实,他所面对的压力不是来自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