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勇本来就一头闷火,这时说出的话,比平时的脏话还要粗鄙难听十倍。
毛鸭子是沁延城笑话男(和谐)妓的话,那些男(和谐)妓的主顾一般也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陈柏生平最恨别人拿这个取笑他,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恨不得把这张勇丢入大海喂王八去。
“去你娘,就知道满嘴喷粪,你那叫奋不顾身?奋不顾身的逃命吧,也是自己眼瞎,居然被缆绳给绊倒了,哈哈哈哈…妈祖奶奶还是很公平的!”
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的斗着嘴,突然陈柏只觉船身猛然一震,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三人身子趔趄了一下,差点摔下楼梯去。
陈柏担忧的朝舱顶望去,心想,难道这倒霉的船又触礁了吗?他忙止住了话头,脸色煞白的看了项天一眼,可是舱顶似乎又没传出新的动静。
“罢了、罢了,都少说几句吧,现在情况这么紧急,你们还有心情拌嘴,马上要下舱了,都看着点梯子。”
项天也被这异常的震动吓了一跳,连忙制止了正在互相埋怨的两人,他的一贯的作风是息事宁人。
“提到妈祖啊,话说这次出海前我妈还特意为我去妈祖庙请了支上上签呢,说是我们此次一定会一帆风顺,逢凶化吉,可是你看现在……”为了引开两人的话题,项天特意说道。
“诶,我的妈祖亲奶奶啊,你要真有灵就快点显圣吧!再不显灵哥几个怕是要喂海王八了。”听到项天的话,陈柏的心情一点都没有变得好受。
就在几人一路拌嘴之下,不觉已经下到了女眷杂役们休息的底舱。
“张妈,快找找药箱,给这头山猪包扎下。”陈柏大老远就嚷嚷起来,“哎呀,妈的,他倒没事,小爷我怕再扶他一阵子,我不是被这家伙压死就是要被这家伙给臭死了!”
张勇扭过身瞪了他一眼,刚想抢白他几句,却不小心牵动了腿上的伤口,这下疼得他直咧嘴,便没有搭话。
陈柏只见底舱里光线昏暗,桌子上点了一盏豆油小灯,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都要灭掉的样子。
几名从海龙和海兽号上抢救上来的船员正歪歪斜斜的在那里躺的躺、坐的坐,有两个呛了水的倒霉蛋吐了一地,散发出腥臭难闻的味道。几个护理妇正忍着恶臭给他们在那擦洗。
陈柏等人吃了几个月的海鱼,现在看着这些呕吐物更让人觉得恶心。
在稍远的角落里,几名厨娘和内务仆妇惊慌失措,围坐在一张桌子旁边低声抽泣。
还有几个专门浆洗衣物的仆妇高举双手围成一圈,口中念念有词,正在祈祷跪求妈祖神保佑,其中,年纪最大的马大娘甚至已经心无旁骛的念起了大悲咒,希望能往生极乐了。
过了许久,才见船上的药婆张婶拖了个黑漆漆的大箱子过来了,她见到张勇的伤势,叹了口气:“我说他老弟你这又是咋搞的哇,挂了个这么大的口子,这要是失血过多的话,在这茫茫大海上可就麻烦了啊!”。
只见张勇脸色煞白,有气无力的答道:“可不是嘛,真是流年不利啊,你看我这为了救灾抢险容易吗?你是不知道,这两家伙刚才还在晦气我呢!”
“婶子你多虑了,别的不说,就拿张大炮这身板,攒下来的臭血怕是有好几桶呢……”陈柏一边摸索查看着底舱的嵌缝和榫卯等处,有个嵌口已经明显有水渗了进来,忙和项天一起用石矾等堵上。
陈柏还想再讥笑张勇几句,身体却突然又是猛地一晃,感觉是船体再次剧烈一震,且往一侧倾斜了起来,这次好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自己冲了过来扒住了船体似的。
与上回不同的是,这次马上就听得船舱顶传来一阵混乱的糟杂声。
众人都不解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担心的望向舱顶。
肯定又出大事了,陈柏心想,只见项天也眉头紧锁的望了他一眼。他们二人关系最好,是从小一起玩大的好哥们,默契度自然不比常人。两人眼神心领神会的示意了一下,刚想上甲板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情,却听到有人已经急匆匆的跑下来了。
“我的妈祖奶奶啊!是海、海怪啊!快拿家伙,能动的男人…都…都跟我来啊!”
陈柏等人回头一看,只见大副魏宏英惊魂甫定的跑下楼梯来,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在那口齿不清的大喊。
海怪?居然碰到了传说中的海怪,活见鬼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情况紧急,来不及细想了,陈柏等人随手拿了件兵器就跟了魏宏英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