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甄见这个天真的小妹被他吓得快哭了,马上又不忍起来,毕竟她还小,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可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钟甄只得连忙弯下身子,伸手温柔的擦去钟卿岚眼角的泪水,耐心的安慰她道。
“好小妹,不是哥哥要凶你,你可能不是有意这么做的,但哥哥可以告诉你原因。你年纪不小了,有些事情,你应该也可以理解了。”
“这阴阳术是前炎夏朝的愚昧巫术,除了给人造成伤害和灾难,对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用处,本朝崇尚武力和知识,因此本朝一建立就查禁了阴阳术,人要堂堂正正的凭自己的武力,知识和才能去改变世界,让它变得更好,而不应该是依靠这些歪门邪道。你难道想成为一个被人耻笑的神婆吗?”钟甄语重心长的对钟卿岚说道。
“对不起,钟甄哥哥……”钟卿岚紧抿着嘴唇,委屈的摇了摇头,虽然她心里在想:阴阳秘术也是一种知识,掌握它应该也是人改变世界的一种能力才对。
可是,她看着长兄一脸严肃的表情,不敢将这些说出来。
“这才是我的好妹妹。”钟甄伸手温柔的在钟卿岚的耳朵上轻轻的捏一下。“你可能年纪小,还没见过朝廷是怎么处置神婆,我小时候可是见过父亲审判渔村里的神婆的,最后那些神婆死得有多惨你知道吗……”
钟甄回忆起了十多年前沁埏城里处死神婆的一幕。
本来这些装神弄鬼的神婆在愚昧的云梦国乡村里是十分常见的,官府对此也不太放在心上,顶多派人宣示教化一番。因为她们只是靠一些小伎俩愚弄乡民,骗点钱财,并不是真的会阴阳秘术,也造不出什么大的乱子。
但那次的那个神婆不一样,那个神婆家似乎世代都在偷偷的研习炎夏禁术,据说她们都不结婚,而是到了年老的时候,就跑到外地拐一个年幼而有天分的小女孩,从小教她们秘术,将他们培养成接班的神婆。她们确实有些神通,不仅能预言一些天象,还能使出一些让人找不到破绽的障眼法术,甚至还能给人治疗一些不常见的隐疾,渐渐地有了名气,甚至在当地的乡村里拥有不少狂热的信徒。
可是,这一代的神婆十分的狂妄自大,居然自称为九天神女,说是什么妈祖娘娘的亲妹妹下凡,以此来蛊惑村民,还经常妄言要替天行道,推翻焉之人的统治。就差真的带领信徒举旗起义造反了。可能是做的太出格,终于被人举报了。钟羽晟接到消息后不敢大意,立马带兵捣破了她的神殿,并把她抓到了沁埏城受审。
时至今日,钟甄依旧清楚的记得父亲在沁埏城的巡抚司审讯这个神婆时的情景。当时这个神婆一脸桀骜不驯的样子,还大声的指斥钟羽晟为天元伪朝的走狗,是屠杀自己族人的汉奸,钟羽晟百般威吓都不能令她屈服,甚至拒绝跪下来受审。钟羽晟甚至都被她这种大义凛然的气势折服了,只得放弃让她伏首认罪的想法,强迫她在判决书上画了押。因为这种修习禁术的神婆,只要被官府查出来了,不管怎样都是要处死的。
最后,这个神婆和抚养她长大的老神婆,都是在沁埏城大码头前的广场上活活烧死的。那天沁埏城里万人空巷,大家都围到码头上去看热闹。事前,巡捕们还在王城了贴满了告示,动员百姓前去接受教化,其实根本就不用动员,有这种热闹,谁不愿去看。
行刑前,那个白发苍苍的老神婆吓得瘫软在地上,屎尿流了一地,还一边嚎叫着,一边放声大哭,而那个“九天神女”自始至终都没有降服,一直是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直到大火蔓延上了她的小腿,才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十分的凄厉……
钟甄甚至还曾听王府里的小医官说过,那神婆临死前吼叫着对钟羽晟下了一道诅咒,钟羽晟因此大病了一场,老医官王玄策给他静心诊治了一个多月才恢复过来。还有人说那神婆死后,明明才九月底,沁埏城里就下了一场漫天大雪,足足有三尺多厚。但是当时钟甄年纪还小,对于这下大雪的事,真的记不清了……
钟甄绘声绘色的给钟卿岚讲了这个处死神婆的往事,直把钟卿岚吓得脸色惨白,上牙紧紧的咬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钟甄见自己把这个单纯的小妹吓得太严重了,连忙摸摸她的额头安抚道。
“小妹你放心,今天的事我不会和任何人都说的,你也千万别再偷偷研习这上面的阴阳术了,赶紧把书销毁掉,或者悄悄的放回去,但是别再告诉任何人密室的事。等我回禀过奶奶和父亲,就带人偷偷的把那些书都销毁掉,一切有哥哥在,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了,钟甄哥哥。”钟卿岚可怜兮兮的回答道。
钟甄还想再交代她几句,只见王府里的内臣从拐角处肖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两人只得赶紧停止了话题,连那本摆在石头山的《集异簿》都来不及收了,好在这肖轶也不识字,估计也不知道是什么书。
“钟、钟甄公子!您怎么跑到这歇凉来了,老……老太太和夫人急着到处找您呢!好……好像是王爷回信了,有什么重要的消息,夫人她们叫你……叫你赶紧去老太太那边的正房里商量呢!”肖轶跑的满头大汗,一把拉住钟甄,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钟甄吃了一惊,父亲突然来信,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肯定是赤厘国那边出什么大事了,否则祖母和母亲这么着急的找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