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明和叶秋爽顺着大路,没多久就去到王志伟所说的地方。
两人刚停好车,就看到一个人从另一条路上过来,看样子是同行,他穿着一套西装,显得有些一本正经。
还好来得早点,要是等王志伟交易完成再过来,估计渣都没了,叶秋爽很为自己的明智感到庆幸。
那人看到赵天明他们,也有些错愕,不过,随即目不斜视,闭口不言。
叶秋爽正在和主人家打招呼,说明来意,那个家伙就已经自顾自走进屋里去。
一走进去,入眼的是一个庭院,种着花草果树,两边是围墙,再进去,才是房屋。
等叶秋爽客套完走进屋里,先来的那家伙已经手指一划,圈定屋中的一套红木家具,大包大揽,这动作,还真是够快的。
那人看到赵天明和叶秋爽进来,面目有些严肃,警告性的瞪了他们一眼,让他们别乱说话,似乎怕他们太年轻,不懂规矩。
叶秋爽撇了撇嘴,没说什么,不屑一顾地转身观察屋里其它东西。
“两位后生,有没有什么看上眼的?我这套红木家具就很不错,是祖上留下来的。”
这间大屋里,只有两个中年男女,没看到有其他人,显得有些清冷,说话的,是那个妇女,她自然也有其小算盘,打算引两虎相争。
“吴太太,你这样就有些不合规矩了吧?明明说好了这套家具卖给我的。”西装男开口道,语气极为不满。
“怎么就卖给你了?钱我都还没拿到呢!自然是公平竞争,再说了,谁知道你有没有在价格上坑我?”那妇女也不是好欺负的,很直接地说道。
我又不是做慈善的,不坑你我怎么做生意?不过,西装男明智地闭嘴不言,发展到泼妇骂街,就什么也别想了。
待看到赵天明两人表示没兴趣,他才松了一口气,双方算是暂时达成了默契。
叶秋爽其实有些不甘心,她看得出来,那套红木家具是古董,还是酸枝木做的,市面上很难遇到。
不过她也没抬杠,最后还是放弃了,大家互相抬价,最后肯定什么生意都做不成,只怪自己没人家脸皮厚,招呼不打一个就闯进来。
看他身穿西装,一脸斯文的,谁知道这么阴险,一肚子坏水。
那西装男一边交易,手也没闲着,在角落里拿起一个纸箱,上面有小半箱墨锭,随后,弯腰快速把散落地上的也捡起来,肯定是进来的时候就看好了。
叶秋爽这才注意到地上的墨锭,上面有“徽州休城胡开文监制”几个字。
胡开文,她自然是听说过的,清代徽州四墨业四大家之一,和曹素功、汪近圣、汪节庵齐名。而且,一直传承至今,拿过各种荣誉大奖,鼎鼎有名。
胡开文少年时,就在徽州休宁汪启茂的墨店当学徒,深得老板器重。后来,还娶了汪启茂的独生女为妻,继承了岳父老人家的墨店,可谓人生赢家。
不过,你以为这些都是他空手得来的就错了,在此之前,他已经各种奔波,为创业积蓄资金。
汪启茂的墨店,也是倒闭了,他才盘下来的。可以说,除了一身本领是师父所教,后面的半壁江山,都是他一手一脚打拼下来的。
他为了创出高质量产品,挑选旧墨模中之精品,不惜巨资购买上等原料,聘良工刻模制墨,并取徽州府孔庙的“天开文苑”金匾中间两字,冠以姓氏,打出“胡开文墨庄”的店号,在在徽州墨家如林的竞争中,独占鳌头,打下一片家业。
这墨锭一看就是古墨,不是现代生产的,虽然没法和那套红木家具相比,却也值钱,哪有错过的道理?
叶秋爽扫视一圈,眼明手快,从脚边不远处,也捡起来一块,炫耀似的在赵天明眼前晃来晃去。
那西装男自然也注意到她的动作,看到墨锭上的“苍佩室监造”五个字,顿时如同死了老婆一样。那可是贡墨,自己这一箱东西,估计都比不上那一块墨的价值。
不过,西装男虽然脸色阴沉,有了先例在前,却一句话也不说。再说,那块墨就在人家脚边,人家捡起来,似乎也理所当然,怪只怪自己倒霉。
苍佩室墨,赵天明也听说过,是胡开文专门制造贡墨的堂号。
“苍佩室”是徽墨中最受人推崇的品牌之一,也是清代制墨业影响久远的斋堂号之一,是胡开文墨业质量精湛、工艺极至的象征。
清雍乾年间,每年宫廷造办处都要到徽州采购贡墨,“苍佩室”就是为贡墨特设的制墨堂号,亦是贡墨的专门品牌。
有清一代,胡开文墨店贡墨,基本上都是以“苍佩室”名号贡进。
“苍佩室”这一品牌,是胡开文自创,还是继承自岳父,至今说法不一。
不过,即使是继承自岳父,也只是一个名号而已,能拿到皇家的业务单,肯定是出自于胡开文本人的能力和技艺。
主人家也不傻,看到两人捡宝似的把东西拿上手,顿时警觉:“闺女,你得说清楚,这东西什么来头?别看我不识货蒙我。”
“阿姨,你那么精明,我怎么蒙得了你呢?这是古代的墨锭,写字用的。”
叶秋爽叫起阿姨来,顺口得很,也不看看,人家只比她年长了几岁。
“那你这一块呢?明明和别的不一样。”妇女一副你当我傻子的表情。
“我这一块,是贡墨,也就是宫廷专用的。不过,这都是清朝的东西,流传下来的也不少,不是什么稀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