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泉见陈空突然停下,当真是满腹疑惑。陈空大叫道:“大姐,你还在嘛?大姐,我带了朋友给你认识呢。”
那瘦长影子本来被陈空七绕八拐失了他的踪迹,现在听到陈空叫喊,立刻循声赶来,躲在拐角处伺机而动。它身材甚高,比农家矮房还高出许多,却以为躲在屋后可以遮掩住自己的身形,于是露出半个头来。凌泉见它又奇怪又诡谲,不禁叫出声来,一把拉住陈空的手,想叫他速速离开。
惶急间,凌泉突然听到一阵似哭非哭的吟唱声,像是某种戏曲,“怨啊……痴情总被无情误,孤坟野冈君不顾……”凌泉听得一凛,陈空却高兴了起来。他拍掌打着节拍,和那幽怨的女声同唱道:“愁啊,新妇洋装遭横死,不如野泉弄春丝。冤啊,枉死难升极乐国,鬼道惶惶不得出。”陈空唱得甚是欢快,将一曲怨鬼殇曲唱得和开玩笑似的。凌泉忍不住展颜而笑,刚想笑骂,却见茅屋内烛火忽暗,一个白色的人影从门内现了出来,缓缓走向屋外。
是一个披头散发的洋装女鬼。凌泉吓得躲在陈空背后瑟瑟发抖,陈空笑道:“你果然还在这,我给你带来了一位朋友,它说要抢你的领地。”说着向躲在拐角处的瘦长影子一指。
不用陈空搬弄是非,这八尺女鬼一见到那瘦长影子时,已经发出了阵阵嘶叫,只一闪便到了瘦长影子跟前。瘦长影子似乎怕极了八尺女鬼,用纤细的胳膊捂住光滑的头面连连倒退。一山不容二虎,放在鬼道原来也行得通。
陈空在凌泉耳边兴奋道:“且看它们狗咬狗,看看是哪个厉害些。”他忽见茅屋内老妇的尸体,仍是孤零零的躺在木板上,不由得心里一沉,又闷闷不乐起来。
嘈杂之声渐起,原来是背佛者和雪山派的众人到了。只听吴禅德粗豪的嗓子大声道:“咦,这是什么家伙,啊哟!女鬼!吓死我了!怎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咦!它们好像在打架!”
八尺女鬼将瘦长影子逼开几步,见忽然来了这许多人,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它瞪着白多黑少的怪眼看了看瘦长影子,瘦长影子恭敬的点了点头。突然女鬼的嘶叫声和瘦长影子的咆哮声同时响起,瘦长影子一个箭步跑入人群中,俯下身子将手用力一挥,顿时好几个人被它开膛破肚,肚肠伴着浓血流了一地。
陈空脑袋里“哄”地一炸,吼道:“逃!快逃!它们不自相残杀了!它们联合起来了!”众人还未做出反应,八尺女鬼却将手高高伸起,众人突然俱都胸口大痛,再也迈不开腿,被瘦长影子赶上一爪一个尽数捅死。只有少数好手奋力闪避,才幸免于难。
“元颖姐,这次又死了这么多人,我们处理起来又要麻烦了。”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屋顶上传来。陈空抬头望去,只见四周农舍的屋顶围墙上层层叠叠站满了不下百人,都是黑袍罩帽的苗条女子。
此时已然折腾了一夜,天色将明,东方泛起了点点白光,雨势照例小了下来。这些女子的轮廓被微光镀得发亮。
八尺女鬼似乎根本不怕日光,转身将目光投在了陈空脸上,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道:“这人乱唱奴家的小曲……先杀了他……”瘦长影子会意,将手上刚抓住的一名雪山派弟子掷死在地上,急速向着陈空冲了过去。
吴禅德大吼:“护住这位红脸朋友和乐小姐!快!他们因帮我们解围,才被卷入此事,务必要保全住他们!”
背佛者们齐声答应,立时有两名壮汉飞身扑出,在地上滑行了一阵,分别抱住了瘦长影子的两只腿,让它无法再向前移动。八尺女鬼见状,将手对着其中一名壮汉盈盈一握。那壮汉顿时心口大痛,却仍是紧抱着瘦长影子的腿,没有半分退却,嘴里咬牙道:“南无阿弥陀佛,南无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南无降服万魔不动尊菩萨。”这背佛者满口的念佛,八尺女鬼便奈何不了他。瘦长影子却蹲下身子,一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一手将指甲轻轻一划,就将他的脑壳齐整的削去,露出里面红粉粉的大脑。那人裸露着大脑,却大笑一声,昂然道:“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小僧无愧于天地,无愧于佛法,无愧于自身!”说着又是一声长笑,闭目而逝。
陈空虎目含泪,一颗心似乎也随着这位素不相识的豪杰而死去。他仰天悲痛的大呼,泪水如洪水决堤。他突然抽出凌泉腰间的配剑,霎时气势大涨,挥着十余年未用的剑法,向瘦长影子攻去。
陈空违背了昔日誓言,此时重拾长剑,当真是飞沙走石。一剑在一瞬间化为千百剑光,如暴雨一般打在瘦长影子身上。打斗声将早起的村民们引了过来,他们见到满地的尸骸,惊得大叫大跳。消息传出,不一会儿茅屋前便围满了人。
陈空见来了许多无辜村民,生怕他们枉送了性命,将一套天授剑法舞得更急,逼得瘦长影子无暇残杀他人。吴禅德也焦急的大喊:“看什么看!赶紧散开!这是好看的么?都不要命了?赶紧散了!”
众人正看的热闹,哪能买他的账?当即有人反驳道:“你自己肚子上一个大洞,俺看你才是不要命了。”众人哈哈大笑。甚至还有新的围观者加入进来,一个劲的问道:“咋的啦?咋的啦?大奎,你们看啥呢?”有人答道:“一个丑女人,一个瘦高个,他们和一个红脸人打起来了。可没上次的河童好看哟!”
陈空剧斗间,听到墙上女子道:“元颖姐,这下完了,都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