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道君坐在崇光殿中,听无咎讲完姜季子在太白城经历,深深皱起了眉头。
她不相信是黄碧云与京九珠合谋害死了落雪,早在姜季子回来之前,黄碧云对她说太白城的事与姜季子截然相反。黄碧云说与落雪怀疑陈庚身份,两人布下迷阵准备试探陈庚,哪想姜季子似乎与陈庚合谋,先是打晕了她,再支走京九珠,让落雪独自受敌,死于陈庚的黑镰。而落雪死后,身上的储物袋找不到了。
天心道君私底下找来金水真人讨论过落雪之死疑点,金水真人说他徒弟的性格他了解,黄碧云性格爽朗开阔,绝对不会说慌,再说黄碧云没有理由害死自己的师妹。相反,姜季子来流仙峰时间短,修炼也晚,本是一个民间女子,忽然得到一个好伴侣,又见落雪生得比她好,落雪与无咎两情相悦,很容易心生嫉恨,害死落雪。
金水真人还说,门派战时黄碧云奋力杀敌,与流仙峰同生死,姜季子趁乱跑到外面躲避,这期间不知在外面交了些什么人,要说姜季子害死落雪,他觉得十分可信。京九珠虽说是大战之后招进来的人,但家世清白,人品在流仙峰有目共睹,她也没有理由害死落雪。
天心道君暗探无咎神色,再看姜季子一副粗莽无知的样子,想到无咎若是与天门山玉池真人在一起,是件皆大欢喜的事,偏偏无咎被这粗鄙的女人耽搁,还处处维护这样的女人,真是拖累了他。
崇光殿中三人各自想着心事。
姜季子看天心道君面色阴沉,心知无咎的话她多半不信,她想到落雪日记中对天心道君的评价:愚昧,无主见。再看天心道君这疑神疑鬼的、拿捏不定的眼神,她暗叹一口气,原先还不懂落雪为何如此评价一位道君,按理说道君的觉悟比他们高处不少,现在来看,这位道君可能修炼天赋高,情商低。
“无咎,我有话对你说。”天心道君沉吟片刻,若有所思的看着无咎。
姜季子赶紧道:“弟子先行退下。”说完,对天心道君行了一礼,急急走出崇光殿,压在头顶的那块乌云消散开去,浑身上下轻松无比。
“道君不相信我的话?”无咎考虑要不要把京家的事说与道君听,如果面前是光影道君,事情就好说了。他想起光影道君,徒添一丝失落。
天心道君说:“你对姜季子了解多少?”
无咎说:“胜过了解她自己。”
天心道君道:“你说说,她是个怎样的人?”
无咎想了想,只道:“如师尊所说,值得信任,心思坦荡之人。”
无咎把光影道君拿出来说话,天心道君不好反驳,转而说:“你对女人了解多少?”
无咎说:“不太了解。”
天心道君说:“女人一旦嫉妒起来,会做出很多疯狂的事。你大概不知道,一百多年前,望孤峰的两个女弟子为争宠,一人把另一人杀死在外面,还把死者的魂魄缚在槐树上,让那魔教中人把练成了厉鬼,若不是石开真人偶遇魔教中人,发现厉鬼乃是山中失踪的女弟子,那女弟子的冤屈永远也得不到伸张。”
天心道君见无咎不为所动,接着道:“你与落雪那点事,我也是从黄碧云口中得知。”她忽然叹息一声,说:“都说女人容易被爱情冲昏了头,男人何尝不是呢?你有没有想过,黄碧云和京九珠为什么要那样做?”
无咎说:“这也是我从京家赶回到流仙峰的原因。”
事到如今,无咎决定把京家的事说出来,无论天心道君相不相信,他已经尽力避免,即使最后发生任何不利流仙峰的事,他也不会感到懊悔。
无咎先是讲述落雪与大荒族少主关系,再讲去利城和西城的事情,把每个细节和疑点都详细告知天心道君。
天心道君听完后十分震惊,反复询问无咎是否能保证所说全部属实,无咎再三确定,天心道君却是来回踱步,拿不下决定,毕竟那个银竹蛊听来太匪夷所思,京家人若都是大荒族灵魂,会给整个开元之地带来动荡。
“我要与各位真人商量,明天你再来崇光殿。”天心道君愁眉不展,拿出传音符给各位真人传开会消息。
无咎沉着心走回到住所,看见姜季子不在竹屋,到竹屋后山去找,果然见姜季子垂头丧气坐在榕树下。
“那小金鸡不会再回来了吧?”姜季子问。
无咎坐在旁边,遥望雾中青山,他想起初次听闻娶姜季子的心情,现在想来有点可笑。但他没有笑出来。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流仙峰,你要去灵隐宗找大东,好好学习制符之术。”无咎说。
姜季子怔,有件快要被遗忘的事再次浮出心头——那个神算子不是替无咎算过命吗?无咎忽然说这样的话,莫非他有预感要发生什么?他的第一劫到了?
“为什么要这样说?你在流仙峰好好的。”姜季子焦虑的搓起手来。
无咎说:“不知道呢,我在想,万一我们分开了,你要懂得保护自己。”他看见姜季子掉了一根头发,把头发捡拾到一个小锦袋里。
姜季子看见无咎小动作,道:“你捡我头发做什么?”
无咎说:“可以用传音符定位。”
原来他有用头发定位,以前怎就没发现他还有如此细心的一面呢。姜季子问无咎是不是都告诉天心道君了。
无咎说是,还告诉姜季子天心道君不太相信他们。
姜季子早料到会有今天的结果,心里不会太失望,她从储物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