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中的时候吴姨娘独居别处,根本不给她亲近女儿的机会,如今来到了这道观里,母女俩倒能好好的亲近亲近。夜里,她与锦心睡在一处,锦心睡在里面,吴姨娘睡在外面护着她。
锦心长这么大,还不习惯与生母睡一处,夜里惊醒时口中喊的是“奶娘!奶娘!”
睡在土炕另一头的奶娘听见了动静忙要过来哄锦心,哪知吴姨娘却一把将锦心搂在怀里,柔声地与锦心道:“不怕,不怕,娘陪着你。”
锦心半梦半醒的搂着吴姨娘的胳膊,口中嘟哝:“奶娘,我饿。”
这话让吴姨娘心头发酸,哽咽的哄着她:“心姐儿,明天就好了。你姐姐会替我们想办法的。”
吴姨娘想起她身上还有半块从家里带出来的糖,在黑暗中摸索了出来,随即塞到了锦心的嘴里。
锦心噙着糖,似乎安静了许多。
吴姨娘却舍不得将女儿放下,像搂着个婴儿似的,紧紧的护住。
奶娘见状倒安慰了吴姨娘一句:“姨娘别担心有四姑娘在,我们能吃饱饭,八姑娘的病四姑娘也能照料。这里日子虽然清苦了点,但是自在啊。”
吴姨娘忍不住吻了吻了女儿的脸蛋。她身份卑贱又生性懦弱,虽然生为母亲可是连自己的女儿也抚养不了,每日在府里不过是混吃等死,了无生趣。她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天日夜都与女儿在一处。女儿的病弱唤起了她心中早已冰冷的情感,轻轻的将女儿放在里面,拿着把蒲扇替锦心摇了摇。
“她身体不好,都怪我。就因为身体不好,所以不得老爷太太喜欢,说来还是怪我。我没别的心愿只求她能平安长大。”
奶娘又道:“俗话说为母则刚,姨娘您也要坚强起来才能为八姑娘考虑得更远。”
吴姨娘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幸好黑夜里旁人发现不了她的异样。
同样被饿醒的还有这边的流苏,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唉声叹气。
“好了,睡吧。明天我还要派你去做事。”锦书闭着眼睛说道。
流苏有些诧异道:“姑娘也没睡着?”
“我听见你唉声叹气的哪还能睡着。现在都什么时辰呢?”
流苏摇头,她摸索着将窗户的插销拉开,推开了一扇窗户,外面的凉风立即灌进了窗户内。流苏探出了半个头去,道:“姑娘今晚的月色真美。”
“今天十几呢?”
流苏怔了一下才道:“好像十三了。”
“月亮快要圆了!”
从开封回来快半个月了,日子过得真快!
流苏了无睡意,又觉得屋子里闷热,便下了床,借着外面淡淡的月色穿鞋,就要准备出去,锦书叫住了她:“你要去哪里?”
流苏答道:“我出去透透气。”
“别乱跑。”
流苏低声笑道:“姑娘放心,我不会乱跑的。”说完,她已经轻轻的拉开了门,很快又带上了房门。
门是关上了,窗户还没关上。
锦书坐了起来,一整天她都没有吃多少东西,腹内空空确实睡不下。好在她已经做好了安排,明天一大早锦心的奶娘和流苏就要下山去买粮食蔬菜,把今天撑过去就成功了。
锦书坐在窗下,向外看了一眼,果然外面笼罩着一层似轻纱的薄薄月色,在月色的照映下,院子里的情景也显得朦胧起来。只是参天的古柏黑越越的,夜风轻拂,树影也跟着晃动,看上去竟然显得有些鬼魅,竟然让人感觉森然,只觉得后背一凉。
锦书复又躺下,正阖眼欲睡,突然听见流苏一声尖叫,这一声喊划破了寂静的长夜。锦书忙坐了起来,扒着窗户问道:“流苏,出什么事呢?”
流苏仓促的脚步声传来,很快的她已经推开了门,跑了进来,乓的一声关上门,背紧紧的贴在门板上,身子慢慢的顺着门板滑倒在地上。
锦书再次问道:“怎么呢?”
“我看见一道黑影从那边的墙头跳下去了,可吓死我了!”
“黑影?是什么东西?你看清没有?”
流苏扶着胸口,慢慢平息下来才说:“那道影子很快就闪过去了。本来就看不大清楚,再加上害怕,所以并没怎么看明白。”
“会是个人吗?”
流苏惊惶地点头说:“黑影又长又大,应该不是小狗小猫。我估摸着可能是个人。”
锦书暗自纳罕,观里是进小偷呢?
“来睡觉吧。”
流苏再也不敢出去透气了,慌慌张张的爬上了床,在刚才躺过的位置睡好。
“姑娘,若真是个人的话,会是什么人呢?”
“我哪里知道。睡吧,明天自然就清楚了。”
流苏却是提心吊胆,在程家过得虽然不如意,但不至于有外人私闯。虽然带了夏安出来,可是夏安并不住在这里,要是真的出个什么事只怕远水救不了近火。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东院的人也陆陆续续的起来了。锦书梳头洗脸后去了一趟锦心那边,锦心的丫鬟绿枝正给她梳头。
“小妹昨晚睡得怎样?”
锦心见姐姐来了,脸上立马露出了欢欣的笑容,俏生生的说道:“马马虎虎吧。”
等到锦心梳好了头,吴姨娘从外面进来了,见着了锦书先是唤了声“四姑娘”接着又道:“四姑娘昨天听见什么动静了吗?”
锦书看了一眼病弱的锦心,微笑着摇头说:“没有啊。”
吴姨娘“哦”了一声,她什么也没说。
流苏和奶娘端来了早饭,流苏同时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