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让流苏她们清点要带走的衣物,该晒的晒,该洗的洗。不日,又要长途跋涉了。
快要三更天了,秦勉还没有回来,锦书自是坐立难安。巷道里的事久久的萦绕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新帝他是要拿齐王府开刀吗?可是齐王府不是燕王府,除了身份,手上一点权势也没有。她不自禁的又想起庆历五年齐王府的覆灭,如今距离庆历五年还有四年的时间,莫非前世的事要提前生。
锦书不停的在屋子里来回兜圈子,显得有些心烦气躁。在她兜了一圈又一圈后,终于听得廊上传来了声音,她心下一慌,忙迎了出去。
秦勉大步的走了进来,及到屋里,才忙着将身上一领黑色的斗篷解了下来,锦书赶紧上前帮他拿了。
“饿不饿,灶下还备着宵夜?”
秦勉阴沉着一张脸,冷淡的说道:“不饿。”
时辰俨然不早,锦书又亲去张罗了热水进来,也不劳丫鬟动手,她亲自绞了帕子服侍秦勉洗脸,秦勉却从她手里夺过了帕子,有些闷闷不乐道:“我自己来。”
锦书见秦勉如此,心道他是受新帝的责备呢?她微抿薄唇,默默的退回到角落里,等到秦勉洗了脚,她这才移了烛台。
“晏清,出什么事呢?”当两人躺在被窝里时,锦书看不清秦勉的表情,这才试探性的问了句。
“没什么事。”秦勉不大想和锦书说话。
“说谎,分明就是有事。是不是那位为难你呢?”
秦勉心中烦恼,燕王的话还在耳边萦绕,使得他有些窝火,后来他终于忍不住质问着锦书:“我问你,你今天私下去见过什么人?”
锦书疑惑道:“没有啊。”
“当真没有?”
“我哄你做什么?”锦书心道什么时候他连自己的话也不相信了,这人有些莫名其妙。
“锦书,你为何不肯对我说实话,明明有人都亲眼看见了……他和你说过什么,胁迫你呢?”秦勉尽量的克制着自己的怒火,耐心的质问着。
“你说的什么,我不明白。”
“不明白吗?”秦勉将被子一掀,他已经坐了起来:“怕是哪天绿头巾罩到我头上了,我还不知情。”
“秦勉,你这个人莫名其妙!我做什么呢,我……”锦书心中委屈,眼中蓄了泪。
“好,是我莫名其妙。”秦勉他取了衣裳披了就下了床,最后摔帘而去。两人成亲一年有余,第一次吵架。
锦书孤零零的坐在床上,头披散着,有一半遮住了她的眼睛。她细细的思量着,难道秦勉说的是她去倚翠轩的路上偶遇了皇帝的事?可皇帝不过和她说了两句话而已,两人什么事也没有,他怎能这样说话?连绿头巾也说得出来。锦书满腹的委屈。
这一夜夫妇俩不欢而散。
锦书一人躺在被窝里,她果然对经营婚姻没有信心。在她认为秦勉值得信赖和托付的时候,秦勉却选择了逃走。
这屋里到处充满了秦勉的气息,然而他却不在身边。
锦书心道等两人冷静一晚,明天再好好的和他说说,趁着还能将误会解开,她不想到后面更加说不清。
好不容易捱到天明,锦书起了床,她叫了流苏进来服侍。
流苏进来与锦书梳头。
“二郎君呢?”
流苏道:“天还不亮就骑马出去了。”
“出去呢,没说去什么地方吗?”
流苏摇头。
早上这般冷,他是要做什么?
“二奶奶,你们俩昨晚吵架了吗?”
连丫鬟也看出来了。锦书无力的点头道:“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吵架,可是他不相信我的话,我还能和他说什么。”
流苏小心翼翼的服侍着,伺候锦书梳洗完毕便上了早膳。锦书吃了几口就命撤下了。她又一头钻进了内室研究药方,估摸着是不是该多带几种药,便又拟了方子,让人去照着方子所列去帮忙买药。
这一天阴沉沉的,冬天的脚步越来越近了。
她站在檐下呆呆的望着院子里一棵光秃秃的树,料想等到明年春天这棵树便会重新抽芽,再次活过来。
怔的时候,突然院门被敲响了。她心道秦勉回来了,一路轻快的跑去迎他,可是当院门被拉开的一刹那时,锦书呆住了,不是秦勉!
“妹妹,你见是我,好像不怎么高兴?”燕王妃从车上下来了,后面跟来的丫鬟忙上前搀住了她。
“没有,娘娘怎么找上门来呢?”锦书心里确实有些失落。
燕王妃笑道:“在家怪闷的,所以来找你串串门。”
人家既然找上门来了,没有把客人晾在外面的道理,锦书忙请了燕王妃进屋里坐,又捧了茶果来招呼她。
燕王妃四周看了一圈,疑惑道:“秦郎君他不在家?”
锦书闷闷的说:“一早就出去了。”
“难怪呢,我说来串门他知道了总该得出来见见我这个嫂子才对。”燕王妃可不把自己当外人。
燕王妃又问锦书什么时候启程,东西都收拾妥当没有,该买的土仪买了没。锦书兴致缺缺的样子让燕王妃瞧出了些端倪。
“妹妹,莫非秦郎君他欺负你了?”
锦书强颜欢笑道:“哪里有,娘娘费心了。”
燕王妃很是关切的样子,想法设法的开解锦书:“瞧着你不高兴的样子,我想你们肯定有什么事,到底怎么呢,和我说说吧。”
锦书却不愿意把这些夫妻间的私密事说与外人知道,别说燕王妃这样八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