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程知光去世后,程知节袭了爵,张氏做了宗妇管了程家的中馈这些年,张氏虽然觉得累,但却从未想过要放弃手中的权利。
这些都是她努力得来的,没有要便宜外人的道理。
佟氏依旧陪在张氏跟前,絮絮叨叨的和她解闷。
“兰姐儿来了信,和说她一切都好。还说想念我们洛阳的牡丹了,我让人给她回信告诉她春天牡丹花开的时候就回来。也不知她回不回来,二嫂,等到牡丹花开的时候,我们在举办春宴吧。”
然而张氏却没有心情张罗这些,她木然的看着窗棂上的雕花出神,后来连佟氏说的什么他也听不见了。佟氏唠叨了一番,却见张氏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想到她病着,也不方便多打扰,又陪着坐了一会子,便告辞了。
张氏这一坐就坐了整整的一天,直到屋里掌了灯,才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慢慢的朝正房走来。
那紫色的袍子近了,人影在她的面前停住:“你想通了?”
张氏别过脸去,冷漠道:“我们之间除了谈论你外面的那个女人,就没别的好说的吗?”
“家和万事兴,马上又要过年了,我不想和你吵。”程知节才到家,却不想在张氏跟前多留一会儿。
程知节转身欲走,张氏这才开口叫住了他:“没吃饭的话,一起吃个饭。二郎回来了,你还没见到过他吧。”
程知节淡淡的说道:“我已经吃过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我听着。”
程书砚牵了女儿,潘氏抱着儿子,一路往庆余堂而来。
刚到院子里,就听见张氏的哭闹声传了出来。
程书砚脚下一滞,心道谁会惹得母亲发火动怒。大夫交代过的千万不能动怒,明明还没有好谁又去招惹她?
程书砚牵着女儿匆匆走了过去,赫然看见父亲从里面走了出来,父子俩碰了个正着。
“老二回来了,一会儿到我书房来一趟。”
“明知道她病着,为什么还要惹她?”程书砚的语气有些僵硬。
程知节却从来没有意识到是自己的错,只说:“是她把我叫回来的,没说两句话又和我吵了起来不是我招惹她。”
程知节拂袖而去,对孙子孙女根本就不想看一眼。
程书砚撩了甩帘子走了进去,张氏坐在榻上正哭着。碧霞在一旁安慰她。
“母亲,您千万要保重呀。”
张氏念叨着:“这日子没法过了。”
程书砚欲让女儿亲近一下张氏,哪知女儿见祖母如此有些害怕,根本就不敢上前,紧紧的抓住了程书砚的衣服,躲在他身后。
程知节和张氏到底吵了些什么,谁也不清楚。
潘氏忙着收拾东西,大包小包的整理了许多。
程书砚看着满满一炕头大大小小的包袱,皱眉道:“只怕要两辆车才能拉下。”
潘氏却说:“都是孩子们的东西,我都还没有准备。”
夫妻俩夜话至半夜,直到三更天,两人才躺下。
然而躺下刚没多久,丫鬟就在外面急忙禀道:“二爷,您快醒醒,出大事了。”
程书砚披了衣裳,坐了起来,潘氏也醒了问了一声:“出什么事呢?”
“还不清楚,你先躺会儿吧。”
程书砚拉好了衣衫,走了出来。
“二爷,夫人她,上吊了。”丫鬟说着已经哭了起来。
程书砚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响,脚有些站不稳,忙问:“救下来没有?请大夫了吗?”
“救下来了,只怕不好,二爷,您快去看看吧。”
丫鬟又急又怕。
程书砚也没有任何的迟疑,匆匆的往庆余堂而去。
还没走进院门,就听见了震天的哭声。心中预感不妙,是他们,是他们把母亲逼到了这个地步!
当程书砚赶到跟前的时候张氏已经没有气了。
丫鬟仆妇跪了一地,整个寿春伯府的灯彻底亮了起来,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程书砚扶着母亲的身子痛哭不已:“母亲,您睁开眼看看呀。为何会这么想不开,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母亲!”
程知节走来了,突然见张氏已死,他惊讶无比,心里有些后悔,他没想过要和张氏吵,更没想过要逼死张氏。
“父亲请保重,事情已经出来了,还是想想怎么发布讣告吧。”程书墨并无戚色,一副泰山压顶岿然不动的神情。
程知节突然想起妻子往日的好来,心里有些歉疚,坚持道:“你母亲的身后事你来料理。”
程书砚痛哭过后,终于站起身来,朝父兄二人开了炮:“都是因为你们的事,你们能把母亲给逼死?你们害死了她!”
“书砚,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能害死你娘?是她自己想不开,要寻死。我又拦不住。”
“都这个时候了,您还在推卸责任?您就不能摸着良心问问自己到底有没有做错。”程书砚向来孝顺乖巧,从未做过忤逆长辈的事。今天也是把他逼急了,所以才向父亲发了难。
程知节被儿子堵得说不出话来,程书墨的手:“害死母亲的,还有你!我都知道!你们就是嫌弃我们母子。”
程知节叫来了下人:“二郎悲伤过度,情绪激动,请他下去休息吧。”
程书砚被拖走了。
这里又忙着给张氏穿戴。乔大夫人和佟氏思及往日张氏的好来都忍不住放声哭泣,都忍不住放声哭泣。两人也都知道张氏的死有蹊跷,但谁也不敢出头。
全府上下都挂了孝,程知节连夜让人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