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换了身见外客的衣裳,便随茜薇去了庆余堂。
彼时的庆余堂热闹非凡。佟家寡母带着一双儿女来洛阳,想要让儿子进程家的族学。
还没进屋,锦书就听见了锦兰爽朗的笑声。
小丫鬟替锦书揭了帘栊,锦书略弯了身走了进去,果然坐了一屋子的人。锦兰这时候正和佟家妹妹一处说笑,也不知说了什么,笑得锦兰前仰后合,惹来了张氏的瞩目。佟氏脸上有些挂不住。
锦兰将锦绣介绍给佟善音认识:“音妹妹,这是我们家的五妹。”
那佟善音看上去和锦绣差不多的年纪,正是烂漫的时候。佟善音忙着给锦绣行礼,锦绣亦跟着还礼,不一会儿几人就混熟了。
锦兰瞥见了锦书,便向她招手,锦书略迟疑了下,还是走了过去。
锦兰笑着引荐道:“这是四妹。”
善音便向锦书行礼,锦书规规矩矩的还了礼。锦兰笑道:“也不知你们三个哪个大。”
锦书道:“佟家妹妹比五妹小两个月吧。”
锦兰有些诧异,心道锦书是如何知道的?大家一序齿,果然善音年纪最小。那锦兰悄声问道:“你怎么知道善音妹妹比锦绣小两个月?”
锦书心道说漏了嘴,忙道:“我恍惚听人提起过。”
“哦。”锦兰将信将疑。
这时候佟善音的母亲蒲氏正和张氏在那长篇大论的说些家务话。
张氏含笑道:“房子找好没有?”
蒲氏忙说:“她姑父正帮忙打听,等有合适的就搬过去。”
张氏又转头问佟氏:“既然还没别住处,就该把哥儿、姐儿留在程家。要是没地方住我给拨一处屋子。”
佟氏忙笑道:“怎能让二嫂受累,我那里还有一处院子呢,早就收拾出来了安排他们也足够了。”
张氏听说这才作罢,点头道:“那就好,要是缺什么来我这里拿钥匙开库房去拿,回头在账上记一笔就行了。”
说话间程书康领着个后生进来了。那后生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着一身石青色的茧绸袍子,略显方形的脸,浓眉阔目,生得很有男子汉气概。他走在书康后面,比书康足足高了一头。
蒲氏忙起身给儿子佟之华引荐着屋里的几位长辈,先拉到了张氏面前,笑着引荐:“这是二夫人。”
佟之华忙向张氏作揖行礼,张氏笑赞道:“倒是个出色的少年郎,今年几岁呢?”
佟之华在女眷面前显得有些拘束,但见他微红了脸,有些别扭的答道:“回二夫人,今年刚十六。”
“哟,那比书康还大一些。个子倒挺高的。”张氏又将母子来回的看了一遍笑道:“看来佟家儿子随爹,女儿随母这倒很好。”
张氏房四宝作为见面礼,佟之华再次谢过,接着又向佟之华引荐了阳氏。
阳氏笑着赞了两句,给。
锦书瞥见阳氏送出了这个荷包,心道阳氏是个抠门的人,那个荷包里装的应该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顶多是两对银锞子。
蒲氏又笑问:“怎么不见大夫人?”
佟氏道:“大嫂昨天出门了,改日再见吧。”
蒲氏这才作罢,接着又让锦兰带着佟之华给他引荐屋里的这些姐妹们。佟之华之女孩子们前面更是腼腆不已,与姐妹们行礼时连头也不敢抬。
转了一圈,大家都认识了。
锦衣还和锦兰小声嘀咕:“你这表兄真害羞,头也不敢抬,一直脸红呢。真好玩。”
锦兰小声道:“他脸皮薄,不像我们家的这些兄弟个个都脸皮厚。”说毕,姐妹俩又哄堂一笑。
张氏留了饭,饭毕这才各自散了。锦书也正,张氏却叫住了她:“四丫头你等等。”
锦书回过身来,恭顺道:“二伯娘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你跟我进来。”
张氏起身先进了宴息室,锦书这才跟了进去。那锦绣明明都已经下了台阶了,听见张氏唤锦书,却抑制不住的回头看了一眼,心道锦书还真是讨二伯娘欢欣。
张氏回到内室对锦书道:“这些日子我身上不好,又是妇人病,请了那些男大夫来瞧,药吃来吃去有两个多月了,还是不对症。正好上一副药吃完了,所以又想到了你。你帮我看看这病厉不厉害,还能不能治。”
锦书听说暗自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要被张氏训诫。她请张氏在罗汉床上躺下来,自己则屈了一膝半跪在榻前,仔细询问了张氏的身体状况:“二伯娘身上到底哪里不舒服?”
侄女在跟前,也没什么忌讳的,不劳贴身丫鬟转述,她都能一一道来:“这几个月行经时小腹痛,酸痛直不起腰那种。还有经量也比以前少了好多。你说我会不会要绝经呢?”
锦书汗颜,忙问:“二伯娘春秋几何?”
“虚岁三十四了。”
锦书道:“那怎么可能绝经呢。”锦书拿了绢子叠了几下垫在张氏的腕下给把了脉,又让跟前的丫鬟帮张氏解了衣裳,露出了xiè_yī,她伸手往小腹探去,接着用指腹按了按,确定了疼痛的地方。
等到检查完毕后,锦书起身道:“痛经不好治,治起来也繁琐。二伯娘要是信得过我,我便给二伯娘先开一副汤药调理着,然后再配合艾灸治疗一段时间。”
张氏心里也纠结,她见锦书不过一个小丫头,这样年轻的姑娘肯定没怎么经过事,不过略懂一点岐黄之术,要说医术肯定没有外面那些大夫高明。那些高明的大夫都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