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行止站起身来,来回走了两圈。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很简单,与其费劲心机去与老狼王交好,不如辅佐一个自己熟悉的人为狼王?”
“那为什么要选你说的那个不受宠的王子?”
青司笑笑,“大哥是三省解元,怎么还来问我这种问题。”
是啊,受宠的王子,别说是辅佐,即使是靠近别人也未必看的上。
而且,他总觉得,青司提出这个设想,还有其他深意。
“那个王子叫什么?”
“牧野。”
是的,牧野。
她记得清楚,天狼部落的高官为着取悦高佐,特地从天狼部落那边的草原上带来了几匹灰白色的雪狼。
高佐命人做了很大的兽笼,将着笼里关进黑熊,瘦虎借以猎杀取乐。
没几日,那些雪狼就相继死去。
宫里的人嫌晦气,本想将雪狼的尸体丢出,可是牧野却亲自走进兽笼里,收敛了那几只雪狼。
“这狼是我们草原的守护神,在你们西周却成了笼里用来取乐的牲畜。”
“之所以任人鱼肉,还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啊。”
这就是青司对牧野的印象,善于隐忍,有野心亦有柔情。
“牧野?”季行止口中呢喃几次,将这个名字悄然记在心上。
青司将纸笔摆在桌上
“大哥这会可有困意?”
即使困倦,他这会恐怕也是睡不着。
青司又那里不明白,“若是无事话,大哥不妨写封信送去梅府。”
青司一说,季行止就明白了她的用意。
他与梅沉雪并不相熟,如今倒是可以提前加深一下交情。
眼见季行止将这趟路上的注意之处一一列举,青司垂首走出了季行止的院子。
院内月色皎皎,她现在有些自己将那些计谋献上到底对不对了。
毕竟,她从没想过牵扯上季行止与梅沉雪,这两位西周肱骨之臣,若是就这么死在天狼部落,她也实在太过罪孽深重。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迦叶经,从青司口中缓缓流淌而出,如拂去雾霭的清风明月一般,让她心头松快了不少。
高渐离倚在屋檐上,看着站在那里诉念经文的青司。
她心头究竟有多少困苦,竟然需要背诵经文廖以慰藉。
高渐离看向天上那轮明月,这几日他总是不由自主的就去考虑青司的事。
确实。
她就像是一个很大的变数,看似唐突的横冲直撞而出,但落下的脚步,却似乎都落在有意义的节点上。
她对高佐和梁国的杀意,对高逸的亲昵,对自己刻意的疏远,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忍不住去推敲琢磨。
这么一想,好像最近他忙的所有事,都离不开青司的影子。
这让他有种为着一人而活的错觉……
不过这感觉并不糟糕。
“父王,坐的高,看的月亮也比较圆吗?”
猫儿抱着风三娘改好的学服,从廊下走过,一打眼就看到了坐在屋檐上的自家老爹。
“怎么还没睡?”
高渐离从屋檐上落下,那被夜风吹凉的手指摸了摸猫儿的发心。
猫儿这就准备安寝了,”猫儿看着高渐离道,“父王还没有回答猫儿的问题哪。”
“去睡吧,明日你百里姐姐说要带着你一起去国子监哪。”
“咦?百里姐姐愿意吗?”猫儿那双异色的猫瞳看着高渐离。
“百里姐姐不擅长拒绝小孩子,可是父王也不能拿着那些个短处,老是欺负百里姐姐。”
“蛇打七寸,鹰握翅,为人处世切要害而行,难道不好?”
“可是即使她答应了,也不代表她愿意啊。”
猫儿道,“难道父王没有感觉到吗,百里姐姐虽然看着我在与我说话,可是她看着我的目光就像在看着另一个人。”
“她对我的好,对我的体贴周到,不过是借着我去弥补另外一人罢了。”
猫儿说着说着竟然有些莫名的委屈起来。
他也不想当别人的替身,可是当青司笑着与他说话的时候,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她。
“有什么关系哪?”
看着有些沮丧的猫儿,高渐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论她看着的是谁,最终得到一切的那个不都是你吗?”
“才不是哪!”
猫儿退后一步,第一次,他对着他的父王如此严厉的反驳。
“我愿意撒娇卖乖的与百里姐姐玩闹,是因为我知道她喜欢我这个样子,我的无理取闹,是因为我知道她不会拒绝我。”
“可是如果有天她真的拒绝我,我也想不出什么方法能让她开心起来。”
猫儿的脑袋更加沮丧的垂了下去。
“我真的很喜欢百里姐姐。”
高渐离被猫儿逗笑了,“你喜欢她什么?”
人们一想到西周第一美人百里青司,想到的都是她那张脸,可是他最喜欢的却是青司的另一面。
“她与我见过的人都不一样,陇西那群美人,夫子加起来,也及不上她半分……”
“她不教我大道理,也不像那些人时时刻刻提醒我世子应该怎么做。”
“她只会给你指出一条路,告诉你,要么半途而废的落荒而逃,要么一直走下去,或许不成功,但是只要走到最后就不是失败。”
“所以说啊,这么好的百里姐姐,父王究竟在犹豫什么?本来就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