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季云黛持着一盏刚刚点起的宫灯,站在季府门前焦急的等着。
按理说母亲去山上接百里青司,这一来一去早就应该回来了才是,怎么这天都黑了还不回来?
难道是百里青司将那日发生的事说出来了?
可是不应该啊。
自己与外男独处于寺庙之中,她就不怕她说出这个,自己将那日的事宣扬出去?
季云黛来回的踱着步子,她与琴长风大婚在即,可千万别在这紧要关头旁生枝节。
有马蹄声从街巷的那一头传来,季云黛垫脚看去,就见带有季府标志的马车从街道那边跑来。
可这马车出门时还是配着四匹白马,怎么回来时就只剩了两匹?
季云黛正想着,就见那马车的后面还跟随着一架不甚起眼的青灰色马车,而拉着那车的正是季府的马匹。
“夫人,咱们这就要到了。”莲姑笑眯眯的说着,即使隔着车帘百里玉影也能感觉到她话里的喜气。
她看看窝在自己膝间睡着的青司没有回话。
她们离开这季府少说也有五年了,就连青司都到了成亲的年纪,也不知这季府是不是还如同当初那样。
不过即使一切未变,恐怕也回不去昔日光景。
奔波了一路的马车终于停下来。
百里青司本就睡的浅,马车一停,她当即就从浅眠中醒来。
慵懒的眸子微微张开,半醒半梦间让人分不清此时的真实与虚假。
百里玉影将青司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轻轻的顺了顺。
“可是睡得累了?”
“不,”青司撒娇似的依偎进百里玉影的怀里,“没什么比这一觉睡得更为踏实的了。”
青司娇憨的模样,显然取悦了百里玉影,见百里玉影眼中泛起笑意,青司这才挑开车帘。
历经百年风吹日晒的府邸,屹立于黑夜当中,红色的烛光从灯笼里映出,照亮了那个方正的“季”字。
而站在那匾额下提灯眺望的,不是季云黛还能是谁。
一觉醒来就能看见季云黛,这还真是……让人兴奋。
“母亲!”
见季二夫人从马车上下来季云黛连忙迎了上去。
“您怎么现在才回来,黛儿都等急了。”
季云黛向着马车里看了看,却见从马车里下来的只有母亲一人。
那个百里青司没随着一起回来?
不知怎的,季云黛心里竟有种舒了口气的感觉。
见到季云黛一早等在这里,季二夫人还是有些心疼的。
可是想到自己长嫂说的话,再看看季云黛这副心虚的样子,她原本的心疼夸赞之语却又被她生生咽下。
“你等下随我回房,我有事要问你。”
季云黛心里“咯噔”一跳,她就知道那个百里青司肯定又在母亲这里嚼了舌头。
季云黛正在心里想着等会的应对之语,却见那青灰色的马车被人从里面掀开了车帘。
穿着一袭白色素衣的百里青司,正从马车上缓缓走下,看着百里青司那张堪比嫡仙临世的脸,季云黛捏紧了手上的帕子。
这百里青司竟然回来了。
不过让季云黛吃惊的不止这个。
青司刚刚站稳就伸出手去,亲自搀扶百里玉影下车。
青司这举动,看的季二夫人一阵眼热。
虽然自己的女儿一早就等在这里,可是与百里青司亲自伸手搀扶一比,却又不知差出多远。
来者虽然穿着一身青色的素衣,可是那容貌……季云黛形容不上那种感觉,满心满眼里就只剩下对于美的赞叹。
见百里玉影下车,季二夫人连忙将季云黛领上前引荐。
“黛儿还不快来拜见你伯母。”
伯母?
这人是百里青司的娘亲?
可她不是出家了,又怎么会回来?
季云黛按下心中所想,对着百里玉影恭恭敬敬行了一记大礼。
“云黛见过伯母。”
百里玉影看了一眼乖顺行礼的季云黛。
这样的季云黛,实在很难让人将水月庵里口无遮拦的人联系在一块。
“不用多礼。”
百里玉影对着身后的莲姑伸出手去,就见莲姑将一物放在她的手心里。
“我乃方外之人身无长物,即是你的长辈又恰逢你商议婚事之际,不如就将这本我亲手抄注的《女德》就送于你吧。”
百里玉影说着,将手上的《女德》递给季云黛。
“希望你能成为一个举止有度,德行俱有的合格宗妇。”
身为季云黛的伯母,期望对方成为一族宗妇,本是一种期许与祝福。
可是看着送到自己面前的“大礼”,季云黛更是将一口银牙咬的铮铮作响。
琴长风不是大房的孩子,除非对于家族有莫大功勋,否则她根本不可能成为宗妇。
而她此时未婚先孕,对方还在这里一口一个妇德。
不过一无夫无子之人,还真当自己是什么贞洁烈女了!
见季云黛没有伸手,一旁的季二夫人只能笑着伸手接过。
“这孩子怕是高兴坏了哪,我记得长嫂那手竹骨梅风的小楷,当初不知羡慕坏了多少世家贵女,如今竟然将亲手抄注的《女德》送于云黛,长嫂实在是有心了。”
“是啊,”季云黛阴阳怪气的看着百里玉影,“伯母真是有!心!了。”
“看来云黛妹妹不喜欢母亲赠送的见面礼啊。”一旁的青司淡淡的看着季云黛。
可是在季云黛看来,百里青司这就起在赤/裸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