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天子恪守本分,不是他们愿意的,而是丞相的权力已经尾大不掉了。
比如说汉景帝,他难道就愿意分出权力吗?
影视剧中皇帝口含天宪,想杀谁就杀谁,可是事实并不是如此的,因为这句话只对了一半。
皇帝权力虽重,却不能自己抓贼、收税,更不能给每个国民脑袋里植入芯片了解所思所想,说到底,他所赖以决策的信息,全部来自于各级官员,而他再伟大的奇思妙想也需要官员去执行。
如果这个中间环节被控制,皇帝也不过是巍峨宫墙中的一个囚徒罢了,而丞相就是这其中最重要的环节,因为丞相就是“主臣”。
所以景帝是如何做的呢?
景帝信重晁错,架空陶青,通过丞相与御史大夫的争斗来保证自己权力的实施。
无论是什么事情,景帝同晁错一碰头,商量清楚了,然后给丞相府一个结果,你就直接执行就行了,这就仿佛是古代版的“书·记碰头会”。
陶青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所以说到底晁错与陶青的争斗是皇权与相权的争斗。
周亚夫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说晁补之的要求无礼。
这时门外突然走进来一人,正是周亚夫的派去丞相府的将士,周亚夫见他回来皱眉说道:“是否将书信送上了?”
将士闻言恭声说道:“将军的书信已然送给陶丞相,陶丞相看完之下,让属下将此书简交给将军。”
将士说完之后,恭敬的将一卷书简放到周亚夫面前的桌上。
周亚夫挥了挥手让将士退下,而后打开书简。
只见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昔高祖入关中,与父老约,法三章耳;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
周亚夫看完这句话顿时怒气勃发,一把将手中的书简扔了出去。
虽然他乃是闻名天下的名将,熟读兵书战策,临战之际,沉稳冷静,但此时的他却被陶青羞辱。
是的,在周亚夫看来这就是陶青对他的羞辱。
陶青是什么人?前文也已经说过,高祖功臣陶舍之子,陶舍又是什么人?反正百科之上只有这么一句解释,高祖功臣。
而周亚夫是什么人?绛侯周勃之子,周勃不仅虽高祖南征北战,立下了汗马功劳,当年若非周勃入军营,夺取兵权,恐怕现在还是诸吕的天下。
而且周勃也曾经担任过丞相,可以说是位极人臣,极受文帝之宠信,那时候陶舍陶青父子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卧着呢。
在周亚夫看来陶青为什么能当上丞相,不过是占了家世的光。
因为西汉的制度,常以列侯为丞相,无军功者又不得封侯。
这条祖制等于把丞相和军功世家画了等号,所以,自汉高祖刘邦开始,萧何、曹参、周勃、陈平这些“勋一代”基本霸占了丞相的位子,随后就是陶青、周亚夫、许昌、薛泽、庄青翟、赵周这几位丞相全是“勋二·代”甚至“三·代”。
但陶青这个开封夷侯比得过周亚夫的绛侯?显然两者是没有可比性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
所以在周亚夫看来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怎么着我绛侯让你办一件这么小的事你都不给面子?你看不起谁啊?现实当中恐怕很多人都会遇到这种情况。
而且周亚夫的为人其实十分的粗鲁,尤其是脾气,打仗的时候还好,可是一到平时,那就完了,这也是为何周亚夫会在景帝面前因为一双筷子而发怒的原因。
在景帝面前周亚夫尚且无所畏惧,更何况是一个周亚夫毫不放在眼里的陶青了。
而且周亚夫可是在自己的好友剧孟面前拍着胸脯保证的,可陶青竟然赤果果的打脸,周亚夫如何能忍?
剧孟看到周亚夫的发火,顿时知晓事情泡汤了,于是苦笑道:“唉!周兄,是剧某把事情想简单了。”
的确陶青这么做也无可厚非,毕竟是按律法来的,春秋大义只是春秋大义,又不是大汉的律法。
但周亚夫不会理解,也更不想理解,他只知道陶青不给面子,就这么简单粗暴。
压抑住心中的怒火之后,周亚夫说道:“你说晁补之那小子给我带了一句话,是什么话?剧兄你说来听听。”
剧孟抬头看了一眼周亚夫说道:“周兄确定要听?”
“难道有何不可吗?”周亚夫反问道。
“车骑将军虽位高权重,或比三公,但仍在三公之下,然大将军一位空缺已有五十载,车骑将军可有意乎?”剧孟说道。
周亚夫闻言顿时一愣,而后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说道:“无知小儿,朝廷官职,岂能私下相授?更何况大将军之任免,真是可笑。”
车骑将军,汉制金印紫绶,位次于大将军及骠骑将军(武帝时设立,此时没有此官职),而在卫将军及前、后、左、右将军之上,位次上卿,或比三公。
典京师兵卫,掌宫卫,第二品,是战车部队的统帅。
汉时,车骑将军主要掌管征伐背叛,有战事时乃拜官出征,事成之后便罢官,后乃常设。
大将军乃是最贵,高于三公之一的太尉,可与丞相并肩而立,这一点可以从以下看出来。
汉末三国之时,曹操与袁绍争霸,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自任为大将军,而任袁绍为太尉,改封邺侯。
袁绍深感屈辱,上表不受封拜,由此可见太尉虽贵,但地位在大将军之下。
当时,曹操的实力不如袁绍,且东有徐州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