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题材的电影,尤其是想讲的是严肃性的历史,那真实是必须的.
当初乔峰邀请斯皮尔伯格拍金陵十三钗的时候,斯皮尔伯格一开始拒绝,他拒绝的理由就是觉得他是一个外国人,不会体会中国人遭受的苦难,不能感同身受,他认为一个中国的导演才能拍好这样的故事.
但是,很遗憾,直到乔峰魂穿前的那个时空,也没有一个导演能真的讲好发生在金陵城里的那一幕幕惨绝人寰的故事.
关于金陵大屠杀,讲过的电视电影很多,但要说专门讲的,影响力比较大的电影乔峰知道的就只有两部,一部肯定是老谋子的金陵十三钗了,另一部则是撸串的金陵,金陵!
但很可惜,这两人的电影在乔峰看来都问题多多,很多地方都过于想当然.
就像斯皮尔伯格点出来的,日军大佐率领着一群日军即使在英格曼神父强烈的抵制下,强行闯入了教堂,他们以庆祝圣诞名义,要唱诗班女生到军营为他们献唱.
在这无可退避的时刻,以玉墨为首的一群“特殊女人”挺身而出,她们一共十三位,借着夜幕掩护,每个人都以必死之心,身揣暗器,成功地替尚在稚龄中的女生跟随日军前去.
在老谋子的电影里,她们是慷慨赴死的.
但怎么可能,谁的命不是命,妓女就不惜命了吗?就因为她们命贱如草吗?
这太假了.
太正义,太伟岸了.
有没有这样的人?
有.
当然有.
但说十三人都是这样,都是正义伟岸的,别说不能取信于人,就是编剧自己恐怕都不信的.
而在严歌苓小说的另一个加长版本也就是斯皮尔伯格觉得比较靠谱的版本这段就大为不同了.
只有赵玉墨一人大义凛然:“我们跟日本人走。把学生们留下来。”
除了她的小跟班红菱愿意随从前往之外,玉墨的主张遭到其她姐妹的极力反对,最后玉墨不得不使出起妓女头目的威风,将她们骂“醒”:
“好,有种你们就在这里藏到底,占人家地盘,吃人家口粮,看着曰本人把那些小丫头拖走去祸害!你们藏着是要留给谁呀?留着有人疼有人爱吗?”
她现在像个泼辣的村妇,一句话出口,好几头挨骂,但又不能确定她究竟骂谁。“藏着吧,藏到转世投胎,投个好胎,也做女学生,让命贱的来给你们狗日的垫背!”
这一番棒喝果然有效,妓女们很快“认了命,温顺地静默下来”.
认命!
依然还是命贱如草.
但和之前的慷慨激昂完全不一样.
她们不是觉得自己命贱如草,所以豁出去了慷慨一把,伟岸一把.
而只是因为觉得自己命贱如草,没人会在乎,反正已经是不干净的身子了,给谁不是给,谁让自己的命贱呢,活在这个人世就是遭罪.
一个是带着使命感的,带着救人的想法去死.
一个是反正活着遭罪,活着也是生不如死,还不是一死了之的哀莫大于心死.
这样的想当然在老谋子的电影里不止一处.
这点上严歌苓小说中已经够过不切实际了,结果老谋子比严歌苓还夸张.
严歌苓着意刻画妓女们对“女学生”身份的向往.
二十分钟后,厨房的门开了,一群穿黑色水手裙、戴黑礼帽的年轻姑娘走出来,她们微垂脸,像恼恨自己的发育的chù_nǚ那样含着胸,每人的胳膊肘下,夹着一本《圣经》歌本。她们是南京城最漂亮的一群“女学生”.“
这是我想象的,因为女学生对她们是个梦,她们是按梦想来装扮演女学生的,因此就加上了梦的美化.”严歌苓曾如是描写道.
可事实上在面临被凌辱被损害的紧要关头,谁还在意什么曾经拥有过的女儿身呢?那不过是一个遥远的凄惨的童梦罢了。
然而在老谋子的电影中,“学生梦”却被再次夸大。
可以设身处地地去想一想:假如明知天亮以后就将走上一条黑暗残酷的地狱之路,今晚的脑海中翻腾的会是什么呢?是终于可以做一回“女学生”的欢欣期待?还是为即将到来的凌辱与残害而恐惧不安?
显然,在老谋子心中,妓女们对做学生的期待远远胜过了对凌辱与残害的恐惧:新剪的头发,郑重的新装,灿烂的笑,再来一曲悠长曼妙的《秦淮景》,广角镜头拉出十二个绚烂多姿、摇摇曳曳、婀娜款摆的美丽女子.
是的,她们那么美丽,那么绚烂,仿佛黑暗的黎明永远不会到来,她们永远都是秦淮河上最美的女子,她们所遭受的血淋淋的残害和牺牲被观众淡然忽略、被历史悄然遗忘,几十年后又被从历史尘埃里被拣出来,成为一件消费品。
乔峰无法相信这样一部电影可以真正的触痛中国人心灵上的战争伤疤.
辛德勒的名单为什么经典,为什么伟大,因为它讲述的故事客观,观.
人们看了之后会觉得这样的故事在历史上是真实发生过的,即便里边的有些东西不是在辛德勒救助犹太人的时候发生的,那必然也会发生在那个背景下的某个角落,某一刻.
艺术化的加工自然必不可少,但是如果只是导演自己的想当然,那实在是难以让观众说服自己去相信电影中表达出的想当然.
但偏偏无论是老谋子还是撸串,都喜欢这样干.
在这方面,撸串比老谋子做的更过分.
他竟然在一个虚构的,自己杜撰的小鬼子角色上来展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