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改中……勿看)
李氏兄弟走出上海总会,不由得回望了一眼身后这座红灰相间的建筑。
“大哥,我们这下可是背了六十万两的债务了。”出来之后,李永财的兴奋劲似乎消褪的很快,现实感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他有些忧心忡忡的说道。
“嘿嘿!新天地!新天地,这个名字起得好,此次搭通了天地线,上海滩可不就是一番新天地了吗?”李永发并没有回应弟弟的话,而是自顾自的发表着心中的感慨。
“大哥!我们可是欠了六十万的债了,弄不好连西摩路的宅子都要被人收了去。”
“你啊你,怎么说你,小事情还好,遇到大事总是瞻前顾后的,这样怎么行?再讲了,这六十万我们付出去了吗?没有嘛,还在我们手上。人家都已经讲清楚了,等到工厂开起来了,利润出来了,我们觉得这笔生意做得过了,再把钱投出去。话都讲到这种份上了,还要怎样?现在看起来啊,高先生这个人,你不要看他年纪轻轻,是了不得,至少这气量就大过你我,难怪不过半年功夫,就能在上海滩呼风唤雨,做出这样大的格局来。”
“我只是想到只有我们要出钱买股份,他们三个一文钱都不用出,心底没着落,这不就是空手套白狼吗?到时候万一折了本,他们拍拍屁股就能走人,只有我们兄弟是真金白银亏出去的。”
“嗤,这都没看明白,我们是拿钱入份子,他们是拿权入份子。没有了权,钱是赚不回来钱的,有了权,即使没有钱,也能生出钱来。没有了我们,人家随便找个人同样能把生意做成了。没有他们,我们的钱能做什么,还不是躺在那里发霉发臭。如果跟着他们做生意都会亏,那上海滩就没有赚得到钱的人了。这次是我们运道好,碰到贵人了,挑着我们发财!”
说着,他用扇子拍了拍李永财的肩膀,继续道:
“话说回来,就算这笔生意到最后是亏了,我们也亏得起。要记牢,我们是地,人家是天,地要搭牢天,不付出点代价怎么可能?这六十万就当是交际费,只要交到好朋友,这次亏了,下次也能加倍赚回来。就像黄金荣,我们本来在十六铺生意做得好好的,他一来就把我们挤出来了,凭什么,不就是一张皮吗?他是大前年来的吧?我们跟他斗了将近四年,四年下来我们输多赢少,今天一顿饭的功夫,一个电话过去,四年的心病就解决了。老二啊,你还没看出来吗?什么是权,这就是真正的权!只要六十万两花出去,这个权今后就能为我们兄弟所用啦!”
说话间马车驶了过来,李永发踏上马车的时候再次回看了一眼上海总会,他对李永财说道:“你说我们今后可不可能成为这幢房子的主人之一,在三楼上也搞上一间套房?”
李永财只能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老大的这颗心也真是够大的,不过是被人请来吃了一顿饭,转头就想做人家家里的主人了。
“有时想想,华人也没道理不能当工部局董事会的董事,毕竟租界里华人的数量可是洋人的十倍、百倍。”
老大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听得他脚下拌蒜,差点一头栽进车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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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李走后,高易他们便忙了起来,甚至都没时间把兄弟俩送到大门口。虽然之前一副轻松的样子,但是真的要把一股势力彻底铲除,可绝不是什么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过二李之前答应按比例注资的六十万两现银,把他们仨的积极性充分调动了起来。
虽然公司总股本是200万两,但实收股本为60万两,这六十万两将全部来自二李兄弟。也就是说高易他们仨完全是空手套白狼,如果公司开张后什么都不做直接关门歇业的话,兄弟二人的60万两将直接缩水为18万两,而高易他们等于什么事都没干就凭白得了数万到数十万两的进账。
然而这就是为了获取当前顶层权力,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当然,李氏兄弟不必马上付出这60万两,高易跟他们约定,他们可以在工厂正式投产运行之前随时反悔。高易对自己的技术是很有信心的,工厂产生的超额利润必将成为兄弟二人的定心丸。
事实上,高易这大半个月忙前忙后的,还一分钱都没从两兄弟手里收到过,不过他一点都不急,兄弟两人一家一当都在租界里,根本就不存在赖账的可能,他完全没必要露出一副急吼吼的吃相来把对方吓跑。
不过,今天既然出了黄金荣这档子事,高易相信,兄弟俩都是有眼色的人,只要自己这边能把事情处理得干净利落,对方这六十万是很快会提前到帐的。
为了处理好这件事,高易他们三个火力全开。凯斯维克负责联络工部局巡捕房。法租界的捕房就像筛子一样,靠他们来处理黄金荣的势力肯定不行。高易的想法是动用军队和工部局的巡捕,军队是现成的,家里隔壁的兵营里就有,但是靠军队去抓人是不行的,毕竟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很容易出纰漏。所以军队负责的弹压地方,具体抓捕工作将借调公共租界的华捕来完成。到时候,二李的手下负责指认,华捕负责抓人,军队负责包围、隔绝,三者各司其职。
德·格雷负责调查黄金荣在法租界的背景。黄金荣能在法租界的混得这么风生水起,固然是有手下徒子徒孙的帮衬,但他只是个小小的探长,要说上面没人罩着他,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很快消息就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