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盈法师还想说话,梅振衣却使了个眼色阻止。清风分明是拿提溜转出气,但这也不算是坏事,假如提溜转真的能够凝聚阴神之形,也是因祸得福。这时清风又朝梅振衣一伸手:“梅振衣,能不能借我点钱?”
堂堂的金仙,在人间有莫大神通,竟然伸手借钱。梅振衣赶紧道:“仙童要借多少?”他刚刚给了钟离权五百两黄金,一点私房钱全部被掏空了,清风要的太多他可拿不出来,但是金仙开口借钱,恐怕也不能要少了。
清风却要的不多:“有钱就行,一文都可以。……星云师太,我想去城中翠亭庵进香,你能否帮我把闲杂人等清一清?”
今天地怪事特别多。清风居然要进尼姑庵拜菩萨,难怪要借香火钱。梅振衣怎好意思只借一文,把身上的碎银子都掏了出来:“这些虽然不多,但做香火钱是足够了。”
清风接了钱正要跟星云师太走,突然转过身又问了一句:“梅振衣。我能不能再求你一件事?”
“仙童有事就开口,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乐意帮忙。”梅振衣闻言求之不得,像清风这种身份开口。能白白求人吗?
清风:“你一定能做到的,我听说你奉旨要去洛阳见武太后,带我一起去。”
梅振衣吃了一惊:“仙童要去神都,那还不容易,不必让我带路吧?”
清风:“我只问你答不答应?”
梅振衣:“当然答应,就是觉得这事太轻松了,不必开口特意相求。”
清风摇了摇头:“你不明白的,假如今日不是绿雪。我已经走了,与你再无瓜葛。事情与你有关,所以要跟着你一起去。”
听见这番话,梅振衣突然想起了另一番话,当初钟离权归来首先到敬亭山见了清风,然后再去齐云观找梅振衣。清风对钟离权私下里议论过梅振衣,可是钟离权不愿意说。
钟离权不说但梅振衣自有办法,他让包打听提溜转去打听。提溜转拐弯抹角去问明月。还真把话套出来了。当初清风与钟离权的对话是这样的——
清风:“东华先生,你不觉得你这个徒弟很不一般吗?”
钟离权:“如果一般。怎能入我法眼,值得下这么多心血去栽培?”
清风:“你看他只是当衣钵传人,而我看他总觉得有些心跳。我在昆仑仙境之时,人们只知我是守护闻醉山药田的童子,却不知我最擅长的是推演之道。你这个徒弟如果修成仙道,很多事情都难测。”
钟离权:“仙童言重了吧,修成仙道之后,一世因果已了,与世间事推演无关。”
清风:“那我问你一句,世间之大,有几人出神入化?”
钟离权:“整个人世间,数十人而已。”
清风:“一日之中,有几位仙人下界现形?”
钟离权:“你说人世间吗?没几个,就算多地时候,往往也不足十位。”
清风:“那小小芜州,又算什么地方呢,莫名如此风云际会?”
钟离权一皱眉:“确实蹊跷啊,仙童既善推演,看出什么玄机了吗?”
清风:“我也身在其中,所以琢磨不透,但都与一人有关,就是你地徒弟梅振衣。”
钟离权:“到了你我这种仙家境界,既然琢磨不透,那琢磨也没用。梅振衣是我徒弟,那就是我徒弟,芜州有再多高人往来又怎么样?你说这些事与梅振衣有关,为什么不说与你自己有关呢?”
现在回想起钟离权与清风的这番话,梅振衣也直皱眉,小小江南之地芜州城,在自己“醒来”之前,仅仅有一位大成真人孙思邈做客。可如今呢,接连发生地事卷进了各式各样的世间高人甚至还有各路仙佛,真的都与自己有关。——为什么呢,自己可从来没有惹事生非!
“梅公子,你在想什么呢?”持盈法师柔柔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打断了他的沉思,再看周围,星云师太与清风已经走了,只有阳光下若隐若现地提溜转还被定在林间空地上。
梅振衣:“我在想,我怎会遇到这么多事情?”
持盈法师:“梅公子是非常之人,当然有非常之遇,就连我,不也是因你而留在芜州吗?”说这句话地时候。她的脸色微微有些红。
梅振衣:“倒也是,多想无用。……玉真,你为何这么看着我?”
持盈法师低下头道:“方才我虽不知清风仙童与智诜禅师之间在做什么,也能猜出他们是在斗法,梅公子以法术护我,让玉真十分感激。”在他面前,持盈法师还是自称玉真。
梅振衣温言道:“其它人都有自保之道,而我当然要保护你。这是该做的,你又何必特意道谢?”
持盈法师:“提溜转经常说你的事,我知道你用那对护腕地玄妙,只要你用护腕扣住我,想要伤我除非先伤你。在那种高人斗法之际,你还能如此,这不是一般的相护之情。”
梅振衣:“这门法术的妙用就是如此,玉真。天色已晚,我送你回齐云观吧。”
持盈法师一指提溜转:“它怎么办?听仙童的语气,如果三天之内解不开法术,可真地要定它三年。”
梅振衣微微一笑:“先定它三天吧,仙童说话自有玄机,对提溜转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