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这会儿也吓得面色发白,闻言忙行礼,寻了个小丫头引路去见霍十九。
霍十九此刻已沐浴更衣,在前厅与英国公和谭光一同吃茶。
听人来回是蒋妩身边的婢子,就放下茶盏到了廊下。
谭光与英国公只听得说:“……既然是妩儿的意思,就停手吧。”
听雨领命下去。
他们自然知道说的是鞭尸一事,才刚那么多人劝说都没用,偏蒋妩一句话就让他改了主意。
英国公在霍十九缓步进屋来时,缕着胡须,笑道:“看来英雄难过美人关,是自古真理啊。”
谭光也笑道:“正是呢。霍指挥使竟是个痴情种子。对蒋家姑娘言听计从的。”
霍十九此刻已如平日那般,对英国公极为恭敬:“国公爷莫要取笑卑职了,当初我游戏花丛,也没想到如今真有个女子能动了我的心尖,只恨不能将她变做个扇坠子,时刻带在身上才甘心。”
他说话时腼腆笑着,面带红云,二十七岁的人,却真一副少年情窦初开模样,看的谭光与英国公又笑了一阵子,只说他红鸾星终于动了,天赐佳人,日后必定和美。
过了片刻,霍十九便起身告辞,英国公还要留饭,霍十九道:“家父母特嘱在下今日要带儿媳妇回去,是以今日只得先行告辞,改日再来叨扰。”
英国公便笑着颔首,不动作,倒是谭光殷勤的送霍十九出去,眼瞧着霍十九往二门处去差人告诉蒋妩出来,才反身回了前厅。
进门便道:“国公爷,今日霍英未免太过分些,怎得手长的都伸到国公府来了!”
英国公随手把玩着茶盏,悠闲道:“他对蒋家丫头倒是动了真情。”
谭光斟酌了半晌,依旧没敢问出今日蒋妩落水的事,也识相的告辞。
英国公端着茶碗出了一会儿神,才豁的起身,随手将茶碗丢在矮几上,撞出咣的一声响,茶水翻倒,流了满桌。
垂花门前,二夫人还在客气的留饭,蒋妩与霍十九自然推辞。
霍十九携起蒋妩的手,笑道:“劳烦二夫人,妩儿身子弱,还是备个代步的小油车较为妥当。”
“那是自然,已经吩咐人备下了。”二夫人抹汗,她身子弱?弱还能刚从鬼门关转一圈儿,又去看鞭尸,回来吃了压惊的药还能再吃下一大碗炖乌鸡的?
离开英国公府,换乘了霍家马车,霍十九道:“时辰还早,回府去用罢了晚饭,我再送你家去。”
蒋妩想要推辞时,霍十九已吩咐了车夫,她便也不言语。
霍十九此时穿了身略有些宽的玉色锦衣,墨发没如往常束冠,只随意用了条布带在脑后高高的扎成一束,斜靠大引枕时,有散发垂在肩头,显得面色如玉,五官俊美。
蒋妩挑眉,大大方方的欣赏。
霍十九反而被小姑娘略带戏谑的明澈眼眸看的不自在,咳嗽一声道:“瞧什么呢。”
“没什么。难道你还怕人瞧么。”红唇轻启,声音温柔,偏偏又是呛着他说话,神态倨傲,充满活力,根本不像才刚落水险些溺亡的人。
原本他就不觉得她呛他时可气,只当她是小姑娘家倔强骄傲,还觉得有趣。如今想起方才水中她无助的模样,当时他真以为她定会没命了,立即觉得她能如此有精神着实可贵,禁不住噗嗤笑了,有了逗|弄之心,认真道:“旁人瞧不行,你若喜欢瞧,自然使得。”
这人……真是逮住机会就要调|戏几句。
蒋妩想起方才莲池中,他于混沌之中破水而来,不容拒绝的渡给她生命,当时来不及感触,如今却觉唇上触感依旧存在,不免心内发热,面上也有了些不自在,索性不与他说话,转而看向窗外。
霍十九斜靠引枕单手撑颐,悠然含笑欣赏她姣好的侧脸。
蒋妩自知道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不免觉得脸上都热了。
亏得英国公府与霍府距离不远,不多时马车缓缓停下。
不等下车,就听到有人给霍十九问安,还有大呼着:“干爹纳福。”的声音。
挑起车帘,霍十九先行跃下,蒋妩随后扶着听雨和冰松的手踩着小杌,足方落地,就有人道:
“干娘您好啊!”
“干娘当真天仙美人儿啊!”
那一嗓子来的突然,唬的蒋妩险些打跌。
她都快忘了,嫁给霍十九还能得一票年纪不小的干儿子。
霍十九负手上了丹墀,冲着一众登门拜访、送礼的颔首,就吩咐曹玉留下主事,有急事的带进去先办。
蒋妩也上丹墀,紧随霍十九身后,直到进了门儿,还听得到后头有人在叫嚷:“干娘慢走,改日儿子来给您老请安……”
望着霍十九的背影,蒋妩轻叹了一声。
“怎么了?”霍十九声音温润。
“我刚十六。”
“嗯?”
“哪儿来的一群老掉渣的干儿子……”
霍十九回眸,禁不住笑道:“你会习惯的。”
一路走来,所见婢子仆从皆恭敬地行礼。
才进二门,眼瞧着有一众人迎了上来,走在前头穿了身锦缎茶金色短褐的壮硕男子,不是霍大栓是谁!他身旁是身量高挑穿了身孔雀蓝对襟褙子的中年美妇人,正是赵氏。
“爹,娘,您二位怎么出来了?我们……”霍十九迎上前行礼,话没说完,就被霍大栓一巴掌扒拉个趔趄。
“丫头来啦!哈哈哈!”霍大栓面色红润,爽朗大笑。
赵氏也笑的见牙不见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