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散尽,皓月余晖洒满人间与仙境,有风吹来,并没有之前那般刚烈了,反而有一丝柔和之感,李乘霄与莫惊空依旧站在悬崖边的巨石之上,仿佛从未移动过。
很久没人开口说话了,天英山也是一片静谧,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显得安静如初,暗地里又有多少影子在深处潜伏着,就无人可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是李乘霄率先打破了沉默,道:“眼下这种局面虽然有些困境,但也不是无法可解,后辈已经成长起来,你我根本不用担心千泷的根基会摇晃。”
莫惊空漠然点头,道:“君师侄如今已经能够独挡一面,虽然修为尚浅,但就算是继任掌教之位也未尝不可。”
李乘霄撇了撇嘴,看了一眼这个性子较之当年变得极为冷漠的师弟,道:“你那三个徒弟又岂非庸人,顾流风和我那徒儿也不分上下,恐怕再过个数年,无往峰将成为千泷府的最强一脉也不是不可能。”
莫惊空如今的性子是冷的,可能也仅仅是对于李乘霄是冷的。
听到顾流风等人,莫惊空的嘴角微微一动,似是有些满意,但很快便恢复如常,淡淡的道:“我最骄傲的就是这三个徒弟了,他们的确没有让我失望,虽然这些年我不在千泷,他们也没误了修行。”
李乘霄神色变幻,眼底闪过一抹精光,饶有意味的问道:“听说顾师侄又帮你收了两个好徒弟,一男一女,可谓是郎才女貌。”
莫惊空略感惊疑的看向李乘霄,道:“看来大师兄这些年还一直关注着无往峰的变化。”
李乘霄淡然一笑,道:“千泷乃是修仙大派,总会听到一些泄露出来的消息,不过我听说你那两个新徒弟的身份可不一般啊。”
二人之间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一些,但隐隐还有一些隔阂。
莫惊空瞳孔微微一缩,但神色依旧没有改变,问道:“哦?大师兄说说,他们哪里不一般了。”
李乘霄望向远方群山,双目深不可测,迟疑了片刻,道:“那女娃娃是终云谷云氏一族的传人,至于那个少年,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师弟。”
李乘霄目光直视莫惊空,似乎在等待他的回应,反观莫惊空依旧淡漠的望着那遥远的无相峰,一双眸子似乎能够穿透空间,但他却一直没有开口。
“唉...”
李乘霄轻叹了一声,道:“算了,一切随缘吧,不过这些年你的性子真的变了不少,好像跟我认识的那个小师弟不是一个人了。”
莫惊空道:“人总是会变的,世事沧桑之后,谁又能像当年那个少年一样,鲜衣怒马,无所畏惧?”
李乘霄默然,道:“千泷的事情就交给他们自己解决吧,也算是一次历练。”
再度沉默了些许时间,李乘霄轻声问道:“走吗?”
莫惊空双目微垂,道:“大师兄先走吧,我再待会。”
夜风再度呼啸而来,只有一个孤单的身影站在悬崖边上眺望着这万年仙境。
※※※
这一夜,仿佛极为漫长,好像数年光景都不如今夜如此漫长。
无相峰后,那座鎏金阁楼二楼的一个角落里,君临斜靠在窗台边的座椅上,手里晃悠着一个酒壶,淡淡的酒气从角落蔓延开来,透过打开的窗户,君临望着窗外的斑驳夜色,眼神竟有些迷惘起来。
这哪里还像是那个不苟言笑的君临,人总有脆弱悲伤的时候,即使是磐石一般的心,也难免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露出他薄弱,一向冰冷,不问世事的君临,此刻却饮着烈酒,不知想着何事。
漫漫长夜,有几人醒着,又有几人真正的睡着?那些隐藏在黑暗深处的影子又是否看得到光明?
翌日,第一抹朝阳余晖洒向大地,万物苏醒,深夜的阴霾全部消散不见,那黑夜残留的影子也不知去向。
天英山上的千泷府如往日一般继续着它的运转,一切都在照旧中进行着,除了天虹殿内那一直沉寂的紫金棺,蒙上了一层灰暗的色彩,其余的事情似乎与之前没有什么改变。
魔教没有趁机入侵,其余四大宗门没有落井下石,就连千泷内部也很和谐,并没有因为群龙无首而内斗或者争名夺利,好像反而因为太渊真人的逝去变得更加团结了起来。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祖宗规矩,历代掌教仙逝之后,都要将仙体放入紫金棺,置于天虹大殿八十一日,以吸取天地灵气与日月精华,做祈福之用,也可能正是因为怕触怒了先辈亡灵,千泷内才一直安静如常,没有一丝不和谐出现。
这一日,一直没有踪迹的君临来到了天虹大殿,守卫的弟子也是有些惊讶,这个千泷府的大师兄终于来看他的师公了么。大殿内,香案上依旧焚着香,君临上香行礼之后,低声呢喃了几句,便离开了这里,再度没了踪迹。
君临走后没有多久,日月峰的铁封脉首也来到了天虹殿前,驻足良久,虎目一瞪,冲着身旁一个守卫弟子问道:“君临可曾来过?”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他问出这样的问题,只不过每次的回答都是一样,没来过,不过这一次得到的答案却令铁封有些惊愕。
“回师叔,君师兄一早来祭拜过掌教真人,没过多久便离开了。”那个守卫弟子恭敬道。
铁封面不改色,只是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慢慢的点了点头,旋即大步迈进了天虹殿内。
可能是今天天气好,祥瑞征兆迸发,竟陆陆续续的有人前来这天虹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