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江南行,启泰帝特意精简班子,除了端亲王、庄亲王,便只带着上官丞相与太傅,以及六部侍郎各一名,太医两名,其余人等,则留在京城内,维持日常秩序。三日一报,若有紧急事宜,可八百里加急。
端亲王没有选择与宁远走在一块儿,而是与庄亲王并行。似有长辈对晚辈的打趣,端亲王开口,笑着谈道,“听说,尊夫人有喜,可是真的?”
男人之间的话题,除了国事,大抵便只剩下女人。
这并不是端亲王第一次关心庄亲王的子嗣问题,亦或者,在长辈看来,晚辈的终身大事,才是真正值得讨论的话题。“恭喜恭喜,此乃大喜事。”
“有劳王叔关心。”庄亲王皮笑肉不笑,只尴尬地回应。论亲疏关系,庄亲王对端亲王的印象,只停留在“王叔”二字,并没有过多的交集,甚至,不如端亲王与上官丞相的关系那般亲密。
“这第一胎,可得多花点心思。”端亲王忽略掉庄亲王脸上的尴尬,只自顾自地提醒道,“想当初,我就是太大意,才有了一次悲剧。”
“多谢王叔,我会多加注意。”庄亲王的嘴角有微微抽搐,已将“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明明白白写在脸上。端亲王的消息倒是灵通,临行前三日,才得到太医的准确结果,想不到,三日后,端亲王的消息也跟了过来。
真是,事事都要领先他人一步。
“你们还是小年轻,日后定会儿孙满堂。”端亲王看着庄亲王铁青的脸色,笑了笑,这才将话题转移开去,谈道,“河西最近似有变动,你可知晓?”
听得河西二字,庄亲王思考再三,最后摇了摇头,“并不知晓,近日,我的心思只在家里,不像王叔,消息可真是灵通。”语气里,有三分讽刺,三分不屑。
“这人到了一定年纪,自然爱打听八卦。等你啊,到了我这把年纪,指不定消息比我更多。”作为辈分最高的人,端亲王在庄亲王面前,总是有意无意端出王叔的架子。或许,他能获得一定的满足感。
正当二人的气氛有些沉默时,上官丞相追了上来,看了看庄亲王的脸色,回过头,又向端亲王开口,道,“端王爷,大公子遇到一些问题,需要你过去看一看。”
“哦?是吗?那我去看看。”端亲王回头,与在队伍末尾的宁远对上眼神。当他注意到宁远眼神里的求助信号时,点了点头。而后转身,向庄亲王开口,道,“我且过去,失陪。”
庄亲王不予回应,连正眼也不给端亲王。
上官丞相不傻,一眼便看出庄亲王对端亲王的不满,但碍于二人特殊的身份,他不便就事论事,只另寻话题,谈道,“庄王爷可是第一次去江南?可有何好奇之处吗?”
“算是第一次吧。”庄亲王略加思索,品读着上官丞相的语气,而后补充道,“听说,江南天气炎热。我只盼,到时候能有一处纳凉的地方。”
“这个好办,总有阴凉处,可以躲开太阳的暴晒。”上官丞相笑呵呵地谈道,见庄亲王的脸色有所缓和,知其不满来得快、去得也快,这才松了口气,“到时候,一定满足庄王爷的需求。”
或许没有辈分的尴尬,即使明知上官丞相与端亲王关系密切,在他面前,庄亲王也能放松不少戒备心。“此次江南行,丞相大人带郡主出门,若有不便之处,也可直言。本王能帮忙的地方,一定不会推辞。”
因着嘉怡,上官丞相总能与他人找到合适的话题。听到庄亲王的保证,他连连摆手,微笑着婉拒,“嘉怡不太需要被照顾,我只求,她别给我惹是生非,就算万事大吉。”
“此话何解?”庄亲王对嘉怡的印象不深,但因着九连环一事,或多或少对她有三分刮目相看。“郡主聪明伶俐,是丞相大人的一大幸事。本王别无他愿,只盼未来的孩子,有郡主一半的聪慧。”
“她啊,也就只会一点小聪明,登不上台面。”说这话时,上官丞相将视线投放在前方的马车上,此时,嘉怡已由骑马改乘马车,想必,定和昭文太子、修文聊得正欢。
“哎?我似乎听到有人在说我的名字?”或许是父女间的心灵感应,坐在马车内的嘉怡愣了愣。不过,当她并未确认后,只当是一次幻听,也就作罢。
“嘉怡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昭文太子关切地问道,“是有点头晕吗?”
“不碍事!”嘉怡摇了摇头,打消昭文太子的顾虑。
端亲王放慢速度,待宁远与宁晧追上他时,他有些不大高兴,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还得让丞相大人亲自传话。你们真是太不懂规矩!”他向宁远瞪了瞪眼,略加指责。
“父亲,不是我。”宁远下意识地撇开关系,用手肘指了指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宁晧,“是二弟,找你有事。”而后,宁远又伸手,推了宁晧一把,“二弟,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吧,别吞吞吐吐的。”
“你要做什么?”一听是宁晧的事,端亲王立马变了脸色,在他眼里,宁晧那一副爱理不理的态度,确实令人不由得产生怒意。若非身旁还有他人,端亲王可真会调转马头,不再回应。
“父亲,我想先行回江南,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宁晧犹豫再三,最终,整理出这句话,回答道。许是担心端亲王不理解,他还不忘补充道,“是急事,必须回去。”
“现在才想起来了吗?”端亲王似乎站在高处,以俯瞰的姿态对待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