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走走,三日后,一行人来到第一座大型城市,沧州。沧州地处要道,地势平坦,交通便利,商户云集,有天下第一商城的美誉。每年商户们的税收收入,能占全国总收入的十至二三。
坊间传言,只有你想不到的东西,没有在沧州买不到的意外。
虽不及京城的中心地位,但沧州的热闹与繁华,仍令其成为可与京城相比肩的繁华都市。而这一切的诞生,不得不归功于沧州百年世家,池家。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沧州与池家早已形成纽带关系。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池家并非沧州土生土长的家族,原本是江南池家的一族分支,百年前迁徙至此,从此落地生根。百年前的沧州,不过只是一群农户的聚集地,当池家族长选择落地于此时,遭到了绝大部分族人的反对。
“放着江南舒适的生活不过,我们干嘛要在这里开荒?”有习惯于江南温柔乡的族人,率先表示不满,接连提出异议,“我们北上,得去京城,留在这破地方有什么意义?”
但当年的族长极具战略眼光,只一句,便打消大部分族人的疑虑,“去京城,我们只是外来者,拿不到任何好处。但在这里,我们是开荒者,可以拥有未来沧州的无限荣耀。凡事,不可只图眼前利益。”
仍有年轻者表示不服,紧跟着提出反对的声音,“未来的事,谁能说得准?可眼下去京城,凭我们的家族声望,定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不过,不得族长反驳,便有年长者摆出道理,教训道,“你们这群年轻人,就知道贪图享乐。难道,你们忘了池家家训吗?”
这话,让年轻者们保持沉默。八字家训,不敢遗忘:贫而无怨,富而不骄。
“依我看,沧州这地方挺好。咱们老池家,就得靠自己的双手,在这里打出一片天。”说完这话,年长者代替族长,振臂一呼,响应者云集。
从此,池家便在沧州落了地。
族长的战略,不过十年,便初现效果。当池家放弃以耕种为生,而选择赚钱更快的经商时,不得不承认,池家迎来了命运的转折点。在沧州,在这个曾经贫瘠的土地上,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有眼红者,眼瞧着池家在积累财富的道路上越走越高,便学着池家的经商模式,低买高卖,有一便有二,有二便有三。不过半年时间,以池家为原点,沧州的商贾越来越多。
竟形成天下之商,池州五占其三的局面。
大批商人聚集于此,便自发形成商会。有人建议,应当推举商会会长,以不成文的规定,管理混乱的市场。
“我看呐,就该推选池家老大!”
“就是!这商会会长,我只服池家。若换旁人,也就只是笑话而已。”
也不知道是谁开了个头,一时间,池家再度成了众人眼中的焦点。但不骄不躁的池家,对商会会长一职确实没有兴趣,只由族长出面,谢绝道,“诸位的心意,池家心领。但商事繁忙,实在抽不开身。”
无奈之下,商会只得给了池家一个挂名的位置。
等到池家的威望越来越高,甚至盖过沧州州长时,朝廷为拉拢池家,便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只任命沧州的每任州长,但副州长,则会由沧家长子兼任。
启泰帝当然明白池家的重要性,因此,他舍沧州行宫而不入,只选择住在池家大院。两百多人的队伍,以池家大院的规模,容纳绰绰有余。
池家现任族长年过七旬,满头白发,但精神抖擞,耳聪目明,并无半分衰老迹象,他正率领所有族人,跪在道路两旁,恭恭敬敬地迎接启泰帝的到来。
早在六月,当七旬族长接到朝廷消息,启泰帝将下榻于此时,便开始进行紧锣密鼓的准备工作。暂时遣散池家大院中无干的人等,谢绝迎客,腾出至少二十间房,准备大量宫廷用具,以供众人休息。
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七旬族长只谈了一句话,“这是池家的又一机会,若抓住,便能飞黄腾达,一跃而位居人之上。”
启泰帝走下马车,一眼便在人群里看到七旬族长的身影。七旬族长看见夕阳下拉长的影子,便刻意提高声音,领着众人高声道,“草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启泰帝露出微笑,赶紧走上前去,以礼相待,亲自搀扶,道,“老人家,快起来,身体可还好?”一句关心,瞬间拉拢彼此的距离。
“多谢皇上挂念,草民身体无恙。”与启泰帝近距离接触时,七旬族长闻到一股淡淡的草药气息,虽不浓烈,但却萦绕在启泰帝身旁,未曾消散。只这一刻,七旬族长便明白,启泰帝药不离身。
一番寒暄,启泰帝抬头,看了看眼前数十人的庞大家族,不甚感慨,“早有听闻,池家家业庞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知眼下池家,有多少人口?”只匆匆一看,启泰帝便看到至少有二三十名的青壮年。
“回皇上,草民一家乃是四世同堂,同辈仅余三人,子辈有八人,孙辈有十七人,另有尚未出嫁的孙女五人。”七旬族长不敢隐瞒,拍了拍手,立刻,便有仆人地上一本厚厚的家谱,道,“皇上请看,这边是池家家谱。”
嘉怡站在昭文太子身旁,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头,只惊叹道,“原来,家族一旦庞大,便会有这么多人口,真乃罕见。”转念想到丞相府里,不过一家三口,对比之下,可真是形单影只。
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