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云菀沁跟着蹲下来,将她腕子一拎,冷冷看着她,眸内有碎冰零雪,“明明就是你放的,你那天半夜偷偷来过我们房间,本来是想害我,在我被窝里放蛇,却没想到我同林若男调换了床铺,以至于误杀了林若男,是你,对不对,你一直想我死!想我死!那蛇,就是你放的,是你放的!”
一字一字,若钢刀砸肉,铁链穿骨,冷到了极致,刺激得郁柔庄癫狂起来,挣扎出来,退后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是我!不是我放蛇!真的不是!”
云菀沁今儿来就是为了要个肯定。
傻了的人不会撒谎的,看着郁柔庄此刻的样子,她基本能确认了,想要害自己的,果真另有其人。
她脸色缓和下来,宛如冰雪消融,暖阳复升,温柔地将郁柔庄扶起来,语气像是哄小孩子:“那你知道谁将蛇放你行囊里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郁柔庄茫乱地摇头,重复着:“不是我,反正不是我。”
云菀沁唇一动:“郁小姐,永嘉郡主跟你关系很好,是不是?听说你自幼进宫跟她就经常见面,堪称是情同姐妹,对吗?如果说有随便能够接近你私人用品的人,永嘉郡主……绝对算一个吧?你说,那蛇,会不会是她放的?”
郁柔庄喃喃,只听见永嘉郡主和蛇两个字,脑子里往昔的记忆勾起来,傻笑起来,胡乱说起关于永嘉郡主的一些琐事:“永嘉,呵——永嘉呵呵,永嘉不怕蛇的哦,呵呵,她不怕哦!她说她小时候去相国寺碰见过蛇,吓了一场,后来就再也不怕了……呵呵呵。永嘉郡主是皇上最宠的侄女,也是我最好的手帕交,嘿嘿,那些官宦小姐想巴结我,我才不理,只有永嘉郡主那种地位的才配当我的手帕交。嘿嘿……对了,永嘉还曾经对我说过,说秦王的地位,配不上我哦,我值得更好的皇子哦。”
云菀沁再不需要继续问了,看来已经可以确定了,就是自己想的那样。
她颇可怜地看了一眼郁柔庄,朝外面走去。
看来,永嘉郡主从一开始接近郁柔庄,不过也是为了秦王。
这郁柔庄,自幼到大傲慢矜雅,众生无不在她的眼界之下,却不想被居住深宫的一名郡主玩弄在手掌间,当作枪使,一直对她灌输未来夫婿的不好,自个儿倒是一天到晚贴近手帕交的夫婿,最后还将她踩了下去。
最亲密的手帕交,竟是最觊觎她位置的女子。
回了云府时,云菀沁和初夏从侧门进去,刚走进盈福院,却见月门前站着个老婆子,是主院那边管事儿的。
撞了个正着,云菀沁没机会躲,干脆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打从宗人府那边过了定,家里上下对自己的态度更是好,便是连爹,对自己说话的声音都低柔了好几度,别提下人了,简直就跟奉观音似的。
果然,那婆子见大姑娘的样子像是出去过,虽一讶,却装作没看见,谄笑着走过来,点头哈腰:“大姑娘,老爷回来了,在正厅那儿,唤大姑娘过去呢。”
“我进去换件衣裳就过去。”云菀沁一边往里走,一边不徐不疾地说。
“嗯嗯,”老婆子跟在后面,“大姑娘慢走,不急,今儿外面起了风,老爷嘱咐您过去时最好披个披风呢。”
居然有这么窝心?云菀沁一疑,与初夏对视一眼,披了个蔓枝纹素银羊毛披风,去了正厅。
厅内,云玄昶坐在主位上,已经等了一会儿,怜娘身着藕色丝袄,下身莲子褶裙,正在旁边端茶送水服侍着,不时柔柔笑着,与老爷说上几句。
见到云菀沁来了,怜娘搁下茶壶,叫下人端椅子奉茶,声音是一贯地娇柔得能滴水:“还不快给大姑娘脱下披风,再去拿个汤婆子捂手,天冷,仔细叫大姑娘着凉了。”
云菀沁路上奔波,风尘仆仆,刚回来这几天有些累,大半时候在屋子里歇息恢复体力和精神,余下时间又忙着查看香盈袖这些日子没看的经营情况和出入账,如今才注意到,这个二姨娘比之前秀美丰润了不少,举止言谈也大方端庄多了,哪里像是瘦马馆出来的!刚抬上姨娘的时候,怜娘还有些唯唯诺诺,大气不出,像个小媳妇儿,自己出门到现在十来天不到,她已经指使着下人干这做那,俨然就像是这云家的女主人。
看样子,被这个爹已经是宠上了天。
云菀沁见她也在,莫名有了几分豁然开朗,只怕今儿爹叫自己来,没什么好事。
喝了两盏茶,云玄昶说了两句宗人府那边的婚前交代,云菀沁一一答应着,待爹交代完了,眼皮一抬,见怜娘站在爹的后面,偷偷用手抓了一把他的袍子角。
云玄昶被爱妾暗中一扯,立刻坐直了身子,深吸一口气,搁下了茶杯:“沁儿,今儿叫你来,还有关于你嫁妆的事,想同你商议一下。”
“爹请说。”
云玄昶端起茶杯呡了两口,蜷起手掌凑口轻咳两声,正襟危坐:“沁儿,三皇子秋狩送你的那套金翡晶,你打算怎么安排?”
那套金翡晶被运回京城后,云菀沁当天晚上本来叫人搬到自己盈福院去,云玄昶却阻止了,说是御赐之物,太过贵重,女儿的院子中没什么保险柜匣,不安全,暂时收罗在府中的库房。
云菀沁当时也没反驳,只笑了一笑,也好,库房确实保险一些,只顺着云玄昶的意思,说既然是御赐物,得要更重视,干脆用三个大小规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