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那叫一个气呀,直恼得跺脚,一口一口地唤着“主子!”
“她都喝了,你阻止也来不及。”
老爷子似是好言相劝。不过也好奇这样一个小丫头,竟然喜欢喝酒。
“只一口罢,这酒可是难得的百花玉髓,小孩子喝不得。”
采蘩无法,绞着手里的妃色手帕,转身而去。
云卿的两颊已微微泛红,“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这样倒也挺好。”
说完又轻饮了一口,入口绵,落口甜,饮后余香。
不远处,温清冠已经下山了。
采蘩望着云卿和老头有说有笑,醉颜酡些的样子,把偷饮一事绘声绘色地说了。
哪知温清冠听后反笑,带了采蘩去准备烤野味。
云卿有心留意,都这会儿老人家竟然都没有鱼上钩。
晃了晃钓线,见着空荡荡的钩,云卿顿时懵了。“老爷爷,你连饵都不放上去,怎么能钓到鱼呢?”
无饵垂钓,这不是姜太公干的事么?有意思。云卿心想。
“这钓的是鱼,又不是鱼。”老爷子故作神秘地只笑笑,不解释。
“金鳞岂非池中物,愿者自能上钩。”云卿用汗巾子拭了拭汗,望着湖中央飘摇的荷花。
老爷子手里的鱼竿动了动,云卿眨巴着杏眼凝视,一条小银鱼摇着尾巴挣扎着。
“好一个愿者上钩。丫头你叫什么,取字没有?”小小年纪也不像闺阁女子般,倒也有意思。
“云卿,无字。”
“折若木以拂日兮,聊逍遥以寄相羊。就‘扶遥’二字吧。”
老爷子笑着,把酒葫芦递给云卿,“这是十年才酿得的百花玉髓,就当给你的见面礼了。我姓纪,纪老头。”
有缘再相见吧,今日萍水相逢,他倒是真正钓到了一件可心的事。
说完收了线,提着空篓子。云卿还没反应过来,只接了酒葫芦。
“哦,谢过纪爷爷。”随即起身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晚辈礼。“纪爷爷您这就回了吗?”
纪老罢了罢手,挺着略显佝偻的背脊,迈步走了。
没有颤颤巍巍,保持该有的气度,只听得:“当断则断,既来之,则安之。”
云卿听之一震,盯着手里的酒葫芦,暗自出了神。反复轻吟‘既来之,则安之’,又念着‘扶遥’二字。
起风了,夹杂着野花的味儿。
太阳这么快就要西斜了。云卿心道。
“发什么呆呢?”温清冠伸手给了云卿一个栗子。“鱼给你烤好了,玩累咱们回吧。”
“嗯,好。”云卿攒了攒手里的酒葫芦。“四哥,你怎么刮伤了?”
云卿注意到温清冠修长手上的口子,眼里露出关切。
“不碍事,在边关的时候我还上过战场的。”额,虽然没敢杀人,在城墙上就吐了
温清冠心里这么说,却开心得像个孩子。
云卿也没说话,拿出手帕给他随意包扎了一下。荆棘划过的口子,不深但疼。
“只要是卿儿喜欢的,哥哥自然开心了。”听到这句话,云卿觉得自己的眼眶有点湿湿润润的。
温清冠伸手拉着云卿,去看正被采蘩蹂躏的鱼。一高一低的身影在青山绿水间眺着格外舒心。
日昳,吃完荷叶烤鱼,一行人才别了留春亭,此间只余了青山绿水为伴。
热浪席卷了,也变得平和,清爽至极。
那掉了漆的,留春亭的联子,笔力挺拔地留下来让世人吟诵。
车上,些许是待太久的原因,云卿有些中暑,脑袋可劲儿地疼。
采蘩倒了一些玫瑰露混了让云卿喝下了。头很重,云卿就这么靠着温清冠便睡着了。
见着云卿面色潮红,又流着汗,皮肤湿冷。
温清冠伸手探了探云卿的额头,又试了一下自己的温度。眉头金锁,目光清冷,隐含了一丝自责。
“少爷,主子应该是中暑了。”采蘩也发现了自家主子的异样,开始焦灼。拿着帕子给云卿试着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
云卿只觉乏得很,浑身无力。
温清冠没说什么,吩咐着车夫加紧回城。
“卿儿?卿儿?”见云卿没有应,便吩咐采蘩到:“把右间暗格里的白瓷瓶拿出来。”
采蘩收了帕子,赶紧去拿。
温清冠接过来,倒出一粒药丸,喂到云卿嘴里。“卿儿,咽下去就不难受了。采蘩,倒了荷叶茶来。”
混着荷叶茶水,云卿才咽下了药丸。“你呀,刚刚难受也不知道说,还喝了好些酒。真真是个笨的。”
眼神和软,宛如一汪山溪。
采蘩也看得呆了,她从没发现,四少爷对自家主子竟然这样子怜惜,也不枉自家主子的推心置腹了。
而自己更不应该有了私心,不说主子平日不把自己当奴婢般使唤,就是夫人也没有摆谱,只因自己是主子的伴儿。
采蘩心里想着,也仿佛把云卿当作了自己的妹妹般。
“少爷,奴婢听了一个土方子,用酒在手心儿擦拭可以生凉。”采蘩拭着汗道。
温清冠想了想,颔首。
约摸过了三刻钟,才到了温府。
温清冠抱着云卿回了屋子,吩咐人去告诉了温述之等人,又使了小厮去叫大夫过来。
暑气还未全消散,温府廊子上散着零零碎碎的影子。
“小姐无碍,只是中暑。现下喝一剂栝蒌桂枝汤发了汗便好。大人宽心就是。”
大夫给云卿搭了脉,脉反沉迟。只是底子上的亏空还没有补回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