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多谢姑母。”嘴上说着谢恩的话,心里早已寒凉一片。
这就是她所谓的亲人,一个个为了利益不择手段。
从被救上来到现在,姑母始终没问过她在崖下是怎么活过来的。
或许在姑母看来,她一直跟杜晓骏在一起,而且还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心里替她感到羞耻,所以连问都不屑问。
这桩婚事是她用清白换来的,然而姑母连她最后的利用价值都不肯放过,非要将她榨干才肯罢休。
许如月站起身,踉踉跄跄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不多会儿,红玉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
“那是什么?”许如月问。
红玉嗫嚅道:“是杜四少让人送来的膏药,说是能助姑娘脸上的伤早日恢复。”
杜晓骏要不是出自回春堂杜家,红玉定是不屑接这瓶膏药的,丞相府可是皇后娘家,想要多好的膏药没有,杜晓骏不过一介白衣,他拿出来的东西,必定寒酸得很,谁稀罕要。
可偏偏,杜晓骏出自回春堂杜家,那就另当别论了,杜家的医术,连太医院都赶不上,人家拿出来的膏药,想也知道会比丞相府的效果还要好上几倍。
所以红玉接下这瓶膏药,并非看在杜晓骏是许家准姑爷的份上,而是看在回春堂的份上,她想让姑娘早些恢复容貌。
许如月接过小瓷瓶,盯着看了许久,唇角无声地笑开。
那样的笑容,灿烂而明媚,纯澈不掺丝毫假意,就好像看到了含苞的花骨朵徐徐绽放。
红玉跟在许如月身边这么久,还是头一回看到她这么开心,不由得纳闷,嫁不成楚王殿下,反而嫁了个什么都不是的庶民,所有的荣华富贵都打了水漂,姑娘这是在开心些什么?
许如月当然开心。
杜晓骏送给她的膏药,跟皇后姑母让人送来的膏药,或许都是一个效果,但意义不同。
姑母希望她能早日恢复继续帮她做事,但杜晓骏却是真的关心她。
也只有他才会在乎她的感受。
所以许如月笑着笑着,眼眸里又起了一层水雾。
不是难过,是开心,喜极而泣。
这膏药出自杜晓瑜之手,原本是配来留着以防万一的,某回杜晓骏见了,非要讨一瓶,杜晓瑜便送了他一瓶。
昨天出门的时候,杜晓骏特地带上了,只不过挂在了马鞍子上,他当时摔下去的时候,马没摔,是他那位朋友捡拾到了,帮他带回来的,刚还给他,他就迫不及待地送过来给许如月。
皇觉寺之行出了这么大的事,皇后自然是没心思再待下去了,等许如月休息了一夜之后就吩咐人启程回宫。
而傅凉枭那边,早就让人把消息给散了出去,虽然没明说被赐婚的人由许三姑娘变成许四姑娘,但大体意思上也差不多了。
等皇后回了宫向弘顺帝谈及此事的时候,弘顺帝也表示很无奈,既然许三姑娘给他儿子扣了绿帽,这事儿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许四姑娘去补上!
于是再一道赐婚圣旨,许如眉成了楚王未婚妻,板上钉钉。
许家被打乱了计划,炸了锅,许如眉哭哭啼啼,寻死觅活不肯嫁。
许丞相屡次让老妻入宫去见皇后,请她想想法子求皇上收回成命,皇后能有什么法子,说圣旨都已经下来了,要怪就怪你们自个不争气,没把姑娘调教好,去祈个福都能闹出这种丢人的事儿来。
丞相夫人回了家,把皇后的话一字不漏地告诉了许丞相,许丞相一怒之下,罚了许如月禁足。
而相比较许家,杜家更甚,简直是鸡飞狗跳。
杜晓骏扎扎实实被杜程松给打了一顿,说你个混蛋玩意儿,出去打个猎能把人姑娘给糟蹋了,如今好了,沾上丞相府,以后杜家还能和朝堂撇清关系吗?
杜晓骏百般解释自己没有对许三姑娘做过什么,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杜许两家已经确定了这桩婚事,如今只等着挑日子过六礼了。
不过要说起最气的,当属海棠居里快要原地爆炸的杜晓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