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五月,初夏热烈,位于法德南部边境的阿尔萨斯进入了她一年当中最美丽的缤纷时节。
清湖如镜,飞瀑雪泠。茂密的林木中碧茵连绵,繁花织锦,散发着阵阵潮湿而沁人心脾的芬芳气息。山峦明丽,树林茂密,放牧牛羊的草地与片片森林互相交错,高低错落,叠影成趣。河流迤逦,萦绕如玉,轻滑的扁舟不留下一丝痕迹。马铃薯花蕊的洁白、甘蓝菜畦的青紫、红花菜豆的明艳……再加上那金字塔般的干草堆,如同画家的点缀丹青,构成了一幅江山多娇、令人陶冶沉醉的富丽美景。
6日清晨,当蒙蒙的晨曦雾霭还没有在孚日山脉消散的时候,法军便如潮水般从山上倾泻而下,猛然突袭了阿尔萨斯边境小镇阿尔特基希。经过六个小时的白刃战,法军全歼了驻守在这座四千人小镇的一连德军部队。这次拼刺刀完全符合1912年野战条例所规定的最优良的风格和精神,无所畏惧的法军怀着必胜的信念“殊死进攻”,达到了“光荣”的最巅峰。
“这是个难以描述的激动人心的时刻。”一名法国随军记者这样记录着当时的绸欢的官兵把边界上的界柱拔出、扛在肩上,穿过市镇欢庆胜利。德国的红白黑铁十字旗或被扔在火中熊熊燃烧、或被铺在镇口被狂喜涌入的法军所踩踏,而被俘的德军机枪手也遭到了法国人最鄙夷的奚落。同无与伦比的进攻意志相比,这些象征着衰退堕落的防御又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街道上法军骑兵疾驰而过。他们头戴黑色马鬃羽装饰,胸前甲胄闪闪发光。这支突如其来的部队将小镇居民吓傻在了原地,半晌之后,他们才终于发出了最热枕的疯狂欢呼。法军在镇广场上举行了为期两个小时的盛大阅兵典礼。军乐队高奏《马赛曲》。大炮上挂满了红白蓝三色的花朵,墙壁上贴满了霞飞总司令的《告阿尔萨斯人民书》,其中以极其慷慨热烈的措辞将霞飞的军队吹嘘成完成“复仇雪耻大业”的先驱。人们争先恐后地把巧克力、糕点和装满烟丝的烟斗塞给士兵。家家户户都有人在窗口挥舞着手帕和临时制成的法国国旗,就连房顶上也站满了纵情欢呼的民众。直到当天夜晚。部署在阿尔萨斯和洛林正面的50万法军进展迅速,他们都向前推进了5到8公里不等,夺取了一个个被德军放弃的边境城镇。每到一地,在德国统治下饱受摧残的法国民众都报以了最热烈的欢呼。
法军司令部内,霞飞心情愉悦,斗志十足。这位商人的儿子、由工程兵总监破格拔擢起来的新任总司令,已经开始在作战地图上指点江山。无限自信。虽然年已六旬的霞飞向来以沉稳木讷、不苟言笑而闻名法*界,但攻取阿尔萨斯这一无数法国人梦寐以求的夙愿在自己手中得到实现的时候,霞飞仍是忍不住表现出了一反常态的激动和欣悦。根据比利时方面发回的报告,德军果然是将全部主力都调往了北线准备对自己来一次包抄;而己方却正好可以趁此机会。一举砸碎德军薄弱的左翼阵地!到那时,不仅法国将一雪色当之耻、重新夺取原本属于他们的阿尔萨斯和洛林,自己也将因为这一不世殊勋而荣获元帅节杖,成为继拿破仑之后的第二位法兰西战神!
夜晚,法军司令部得到了北方比利时的列日要塞陷落的消息。法军情报人员获知。大批德军正在德比边境线上集结:“人数极多,不下三十万人,可能七十万人,甚至一百万人。”而埃姆米西率部继续向卢万方向穷追猛打的消息,则更是将德军通过比利时进行战略合围的意图。清晰地勾勒在了原本就对施里芬计划有所了解的法军司令部面前。得知这一消息,稳重迟缓的霞飞本人还保持得住,下面的军官们都已经是一片欢腾,纷纷激动得流下了热泪。“敌方正好落入了我军的陷阱!”一名法军参谋道出了法军司令部中所有人的心声,“我真希望德国人在比利时边境投入了一百万人,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法军进展迅速。虽然他们在此期间被德军的机枪扫射像割麦子一般被扫倒,但凭借着近乎源源不断的兵力补充,还是解放了一个又一个阿尔萨斯和洛林两地的城镇村落。截止到5月8日夜,法军先头部队已深入德境超过15公里,“殊死进攻”看来已经取得决定性成效。红白蓝三色旗高高飘扬,马赛曲响彻整个行军路线;官兵们的士气空前高昂,他们认定自己必胜无疑。在法国第一集团军司令迪巴伊的战场指挥所里,一个名为萨尔布尔的地名被用红笔突兀地勾了出来。明天,他们就将进攻这个德军主力布防的重点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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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风呼啸,枝摇叶舞,如同舞动的妖姬般尽情展示着自己动人的身姿。阳光金灿灿地照耀着这片广袤的原野大地,无数的人影在其中聚合集结。
身材魁梧的德国陆军少校西蒙手持望远镜,在一处地势相对较高的掩蔽指挥所中向西南方凝神眺望。萨尔布尔东倚孚日山脉,其他方向却几乎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坦原野,非常适合大兵团展开。通过胸前这只做工精良的蔡司望远镜向前望去,隐隐可见西南方向尘土奔卷,似乎有大批部队正向此地席卷而来。
西蒙放下了手中的镜筒,方正的脸上露出一丝兴奋和期待的神色。
作为阿尔萨斯州的前线重镇、三条主要铁路的交汇口,萨尔布尔自然